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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洲府府学,周询绘声绘色的讲着外面的传言。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谁能想到顾先生收的弟子竟然是怀瑾。”

韩子笙点头,别说别人,就算是他,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是惊诧不已,怀瑾一个农门子弟被顾行止看上,犹如一步登天。

成良骏听到齐温玉已经成功拜师,唇角轻扬,怀瑾有顾先生这个先生,他也有徐山长这个先生,三年后的乡试,他定要同他再次比比。

北溪县学。

凉亭之中,林知县同徐山长面对而坐,中间放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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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山长摸着胡须笑道:“我当那年你为何让我不收齐温玉,原来是被顾行止那小子早早定下了。”

林知县哈哈笑着,“本不该瞒着您的,但是当年同顾公子早有约定,实在不得已。”

徐啸摇头,不以为然道:“无妨,无妨。”

“君子一诺,重在千金,大人遵守诺言,实乃君子之风。”

林知县下了一颗棋子,“您就恭维我吧。”

徐山长摇头,“大人马上就要高升,我这个老头子自然得多说说好话。”

提到高升,林知县面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了。

齐温玉这个案首可是给他争光了。

他本以为会在这北溪县待上一辈子,没曾想,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动一动。

“哪里高升,不过是去府城罢了。”

徐山长笑着看他,“大人就不必谦虚了。”

徐山长放下一颗棋子,叹息道:“齐温玉此次院试着实是不错,可惜了我那个执拗的弟子了。”

林知县继续下棋,“良骏虽然性子冷清了些,可是心有沟壑,您老也不必担心。”

徐山长抬手摸了两下胡须,看向了远处,“这孩子的心思太多了,怎么能不担心呢。”他就这一个徒弟,不得不担心啊。

顾总督府。

考虑到齐温玉的日后发展,顾行止专门为他请了一位武师傅。

因为有周氏当年教的底子,齐温玉倒是也没受什么罪,每天早上只要起来练练拳法便好。

齐温玉每天早上练功的时候,顾行止喜欢在一旁边看边点评,看着自己的小弟子愈发出众,顾行止心中直呼这养成的喜悦。

在顾家的日子每天几乎都是相同的,练武结束便是用饭,去给顾夫人请安,跟着顾行止读书...

日复一日,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过年。

永州府离北溪县城甚远,齐温玉当初来的时候,齐秀才便做好了齐温玉不会回去 过年的准备,来到异世,头一次在外头过年,齐温玉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园子里,丫鬟小厮们正在放着烟花,远处还有戏班子在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顾家虽说人少,可是过年的热闹却是不少的。

顾行止晚上的时候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听说齐温玉一人在园子里发呆,沉默片刻后,披上了披风出了门。

“小小年纪,不去跟他们放烟花,在这发什么呆?”顾行止漫步走来,微笑道。

齐温玉一怔,反应过来赶忙行礼,“先生。”

顾行止颔首,“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多穿些。”他看着齐温玉还穿着从花厅走出来的薄袄,面色有些不悦,“怎么不见墨砚他们,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你吗?”说着,他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了齐温玉的身上。

齐温玉心中一暖,赶忙拒绝,同时解释道:“没有,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

顾行止笑了笑,强制的给齐温玉披上,“大过年的,可不能着凉。”

“先生,我不冷。”齐温玉赶忙道。

顾行止低头看他,“不冷?”

“小孩子哪里知道冷不冷。”

齐温玉嘴角一抽。

跟在顾行止身边这些日子,他对这位先生可算是了解不少了 。

外表看着光风霁月,清冷出尘,富贵公子,文采飞扬,实则背地里性子颇为不羁,许是顾家幼子的缘故,身上竟然还有几分无赖之气。

不过对他却是极好。

来到顾家,自己的衣食住行,他隔上几日便会亲自问上一番,府里的管家小厮丫鬟没有一个敢慢待他,一个个的皆是恭敬无比,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先生,我不小了。”齐温玉无奈道。

顾行止伸手摸了摸齐温玉黑乎乎的脑袋,自顾自的嘀咕着,“好像是长高了些。”

不等齐温玉回答,他已然道:“瞧瞧,我让你练武也是有好处的吧。”

齐温玉,“......”

二人沉默了片刻。

顾行止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倏问,“怀瑾啊,一眨眼你都来永州这么久了,大过年的,不在里面看戏放烟花 ,是不是想家了?”他的音色此时像是春日里的清风拂过齐温玉的心头,在这寒冷的冬日给他添加了一丝暖意。

刚刚二人聊了一会话,齐温玉的情绪已经好了不少,顾行止如今又这么一问,齐温玉顿时沉默了下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依赖惯了爹娘,还真是想念。

“想。”齐温玉老实承认。

顾行止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我爹的学堂开的怎么样了,我娘如今性子是不是还暴躁,大过年的,我妹妹是不是又闹着要买珠花,还有弟弟,他如今走路应该稳了许多了吧。”齐温玉失落的回忆着。

长廊之上,师徒二人并排站立,看向前方远处热闹的园子。

顾行止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青松上面,寒冷的冬日,园子里也只有这么一抹春色了。

“怀瑾,为师没有同你说过我幼年时候的事情吧.”

齐温玉一怔,点了点头。

顾行止笑了笑,似乎有几分自嘲之意,“我幼年身体孱弱,父亲母亲便将我送去了道观修养,后来战乱袭来,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谁曾向我竟然平安长大了。”

“那几年,兵荒马乱的...”顾行止似乎陷入了回忆,仿佛想到了什么。

“直到局势好了许多,我才被接了回来。”他看向齐温玉,“新朝建立,我便直接参加了科考,那时候朝廷缺人,我就一直连着考,十六岁的状元郎啊,古往今来,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