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宙就在聂埙左边的圆台之上,二者相距离不过百丈。
魔宙看向聂埙这边,张口传音:
“听得到吗?”
“能。”
聂埙回道:“这地方没有限制传音交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圆台。”
“最好不能,不然那四个老怪不知道要弄出什么幺蛾子。”魔宙轻叹。
“对了,这大帝道宫的主人似乎与别的大帝不一样,他这里竟然拥有这么多大帝留下的石碑,还能够任选任何大道,着实神奇诡异。”魔宙又道,惊叹不已。
“你选择了哪位大帝的石碑?”聂埙问道。
魔宙道:“我自然选魔族大帝,这位帝者名为天魔帝,他是我天魔路的祖师爷,自然最适合我。”
“你呢?”
“封剑大帝,雕像说他是武道大陆剑道至强者。”聂埙说道。
“那你的试炼要求是什么?”
“一千年内踏入剑心大圆满。”聂埙倒也没有隐瞒。
魔宙哑然,过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本以为我的试炼要求已经够难的了,现在听到你的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
聂埙脸色有些黑:“你呢?”
魔宙呵呵一笑:“也是一千年,必须突破成为小圆满王者。”
聂埙无奈。
看来试炼要求没有一个容易达到的,不过也说得过去,那么容易做到还配称之为大帝试炼吗?
大家的试炼要求各自不同,但时限应该是一样的,都是一千年。
二人聊了几句就没有再继续传音。
聂埙也将心思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大帝石碑上。
的确,王者存在去感悟大帝石碑太过吃力了,跨度太大,不仅要承受来自石碑力量的肆虐,还要静下心来陷入深层次的感悟之中,只有这样才会有所建树。
这对聂埙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但想想魔宙与紫衣女子二人,也就释然了。
他们两个境界更弱,感悟期间受到的影响还要更大。
聂埙做好一切准备,就将灵魂力笼罩住剑痕,那恐怖剑意顿时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聂埙固守本心,释放出自己的剑意,并没有去抗争剑意的侵袭,反而用剑意去感受那股来自大帝石碑上的剑意。
“真痛。”
聂埙感受到体内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自己的剑意也被那股大帝剑意给搅碎,可以说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聂埙才逐渐感觉痛感减弱,慢慢陷入了对剑痕的观摩之中。
岁月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闭上了眼睛,一年如一秒,不停向前。
在这大帝道宫中,竟也清晰的出现了四季变换的场景。
会打雷下雨,会有烈阳狂风,也会在冬天下起鹅毛大雪,给整座大帝道宫的建筑屋顶都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衣。
九道身影从未动弹过。
直到五十年后。
坐在石碑前的聂埙睁开了眼眸,微微眯了眯眼睛,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看着大帝石碑沉吟下来。
五十年的静修,他只感受到了这剑痕的意境,乃是剑痕的九牛一毛,可也让他受益匪浅。
大帝斩出的一剑蕴含了太多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就仅仅在剑道造诣上,都犹如一座大山般无法翻越,自己只是那渺小的攀登者。
“剑魂后期到剑心大圆满,不应该仅仅是剑意的提升,而是夹带着一种对剑道的明悟,只有悟透了那一点,才可以让剑心圆满。”
聂埙喃喃道。
自己让剑心大圆满的契机又在哪里?
五十年感受着大帝剑意,聂埙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剑与大帝的剑差距在哪里,不仅仅是强与弱的区别,还有完整与残缺的区别。
大帝之剑,浑然天成,找不到任何破绽,每一剑都像是真正的圆满,没有瑕疵,同时懈怠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而自己的剑却相反,漏洞百出,犹如一张破布般拙劣。
聂埙认为,这也许就是剑心大圆满与剑魂的区别。
他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自己的剑真正的趋近于完美,彻底圆满。
“聂埙,大帝留下的石碑中经历了悠久岁月后一定会诞生出碑灵,你可以尝试去沟通碑灵,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镜大人的声音突然在聂埙心中响起。
聂埙微怔,眼中散发出了光彩,道:“差点忘记了这一点,大帝之物时间久了都有可能诞生出灵,这石碑应该也不例外,我来试试。”
聂埙再次将灵魂力注入大帝石碑,花了好一会儿才在石碑中感受到一股与剑意截然不同的力量,但这力量却像是石碑的核心,与大帝剑意融为一体。
“找到了。”
聂埙一喜,轻轻用灵魂力触碰了一下。
那股力量迅速舒展而来,无形之力瞬间就包裹了他的灵魂力。
刹那间,聂埙置身在了一片全新的世界当中,他站在空中,四海皆苍茫,紧接着画面又是一闪,他又来到了一处大院中,四处人影走动,却无一人能够看见他。
“这是什么地方?”
聂埙微怔。
“碑灵因大帝而生,因剑痕而存在,这应该就是碑灵记忆中有关大帝的一生,也就是封剑大帝的历程。”
镜大人语气也微微波动,道:“能够看到大帝的一生,对你来说的意义与感触尤为重要,你一定要仔细体会。”
聂埙轻轻点头。
面前画面闪烁,他早已经来到了一间石屋前,环境很简陋,这里的人穿着和习惯都与现在的人族有着很大的差异。
“封剑大帝诞生于人族还很弱小的时候,是人族第一位剑帝。”镜大人说道。
“哇!”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啼哭声突然响起,在外面等待的仆人们一个个都松了口气,露出了喜悦之色。
“孩他爹!是个男娃!是个男娃!”
没多久,一位脸色苍白的妇人就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欣喜。
“男娃?好啊好啊!我陆氏剑法后继有人了!那云氏还敢小瞧我们?”
男子抱过婴儿,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再也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我儿以后定然会是一代侠客,剑中高手,成为真正的剑道强者!”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孩他爹,你取好了名字吗?”妇人疼爱看着婴儿,满是慈祥。
“声音叫的这么大,中气十足,就叫陆鸣!”
“好啊!就叫陆鸣!”
聂埙来到了夫妇面前,低头看着襁褓中,那婴儿肌肤吹弹可破,泛着红光,乌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婴儿摆动着四肢,呀呀喊着,随即他又好奇的看着聂埙,似乎在想这是谁?
聂埙一笑。
一代大帝的传奇一生就要开始了。
画面再次一变。
山林间,十六七岁的陆鸣在一棵巨树前努力练习着劈剑,学习着出剑的一招一式,巨树那满是剑痕的身躯上述说着少年付出了多少的汗水。
聂埙想到自己少年时期,与这一幕何等相像。
画面继续变幻。
聂埙犹如世界之外的人,观看着少年大帝的一生。
他亲眼见证了陆鸣在大比上打响了名气,在一次次历练中击败强敌,在冒险中与生死较量,成为了人族最为耀眼的新星。
同时,他也看到了陆鸣在一路上结交的好友,遇到的红颜知己,有时候少年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得罪大势力被万里追杀,有时候也会为了兄弟朋友而两肋插刀,不顾一切。
大帝的一生注定是传奇的,可这一次让聂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大帝的诞生历程,他并非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帝,这个念头在此刻无比真实的具象化了。
大帝也会像天真的孩子般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而开怀大笑,会与知心好友把酒言欢,会和心爱的女人谈情说爱,会因为敌人的卑劣而怒火冲天,杀气十足,也会因为亲眼目睹双亲寿元枯竭,步入死亡而悲痛欲绝,痛哭流涕。
聂埙只感觉自己看的不是大帝的一生,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当画面定格。
陆鸣坐在菩提树下,他已经白发苍苍,苍老至极,眼眸黯淡无光,面前倒插着一柄剑。
这时候的陆鸣已经九千多万岁了。
他成为了人族最强的剑修,也成为了本我后期的绝世强者,光芒普照万世。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已经是遥不可及的神话人物,受所有人爱戴和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