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个干瘦的老头，衣袖炸开花，上面有个血窟窿，正在汩汩流血。
鲜血撒了几滴之后被冻上。
他的眼神疯狂又虔诚，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
就像是...
沈心猛地想到小时候陪父母看过的一个电影。
无知的村民，把村里鲜活的小姑娘绑上铁链，扔进黄河里。
祭献给黄河，为的是来年不发洪水...
面前这些人的眼神，和电影中那些村民的眼神，没什么差别。
虔诚、疯狂、企盼、无知、愚昧...难以开窍...
看到这样的眼神，沈心瞬间没了问话的兴趣。
摆摆手，示意程巡，杀了吧。
毕竟，对方都冲她下死手了，不杀留着过年吗？
霍曼嗷嗷叫了两声就要扑上去。
可以吃人啦！！！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老头，立刻嘶哑着嗓子大叫，还带着贵市方言口音。
“等...等！”
沈心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们是正常的宗教活动，官方都同意了的！”
官方？
大爷，你断网了？末日大半年了！
你说的官方是哪个官方？
沈心被勾起一丝好奇心。
众目睽睽之下，从空间里拿出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说说看。”
她这一手，直接震惊众人，“神仙...仙女...仙人...”
众人不顾伤口，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沈心皱眉看向刘启明。
“你确定末日之前，普法工作到位了？”
这种情况，不适合年轻人上了，基层工作，还得是老人家出马。
刘启明收起枪。
蹲在老头对面，一脸人畜无害和蔼可亲。
他循循善诱，先从最容易回答的问题开始。
“你们就住这附近？”
几人一边哀嚎一边点头。
也幸亏附近的丧尸都集中到了前面那段路上，还被沈心的房车碾了个七零八落。
否则就他们这动静，必然招来丧尸群。
“你们这样，这半年多，你们怎么活下来的？”刘启明环视一圈，这些人可以说是手无寸铁。
这个问题，暗藏很多玄机。
他们的规模、生存方式、有没有高人...
老头黑黢黢的脸上，透着一股诚恳，“是靠教主的救济。”
“教主会固定给我们送物资，末日之前恰好收到一批物资，我们才能活下来。”
很好，教主！
还安吉拉大宝贝呢！沈心默默吐槽。
而且还定亲囤物资。
沈心不禁开始琢磨，对面是不是也有重生回来的人？
这得重视起来。
“那你们教主还挺厉害的，”刘启明继续问。
“我们教主...传承百年，自然厉害。”
提到自己的信仰，老头似乎伤口都不疼了。
新时代，信仰自由。
但听到什么传承上百年，沈心就头疼。
她有兴天组织ptSd。
“那你们信什么教呢？说来听听。”刘启明漫不经心问道。
“兴天教，兴天教！”
一听这三个字，姜东瞬间炸毛了。
没完没了！！！！
哪哪都有！
程巡也一脸不悦，说真的，烈女怕缠郎，他们这种正经小队，实在是怕了无孔不入的狗屁兴天组织。
沈心抬手，安抚住姜东，倾身弯腰看向老头。
乌黑乌黑的眼睛，让老头升不起丝毫抵抗之心。
“那你们为什么拦路？在搞什么宗教活动？哪个官方批准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正常的末日抢劫。
没想到竟然涉及到兴天组织，那就值得细挖一下了。
老头嗫喏一下，其他人也一脸警惕。
姜东冷哼一声，直接一拳锤在旁边的巨石上。
衣柜大小的巨石，瞬间噼里啪啦几声，碎成大块散落下来，顺着山坡滚落到下方高速上。
恶狠狠瞪着老头，“说！”
老头一个哆嗦。
“这几天是祭祀日，错过祭祀日河神会发怒的，族里会死人的。”
“今年没有贡品，我们才想着来路上找...”
“每年祭祀，教主都同意了的，教主就是官方...”
这都什么和什么！
姜东和程巡一脸地铁老爷爷看看手机的表情。
沈心的意识告诉她，老头没有撒谎。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份？”不用想也知道，祭祀、河神、贡品...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2...2026年...”
“每年都祭祀？贡品是什么？”沈心继续问。
话都开头了，老头也豁出去了，大概也是怕了程巡几人手里的枪。
一股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百年前的大饥荒，老天爷不开眼，全族死的没剩下几个人，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传教士。”
“说信他的教，献上一对童男童女，主会赐给我们吃的。”
“我太爷爷的爷爷，把自己的两个孙辈献了出去，八九岁的小孩子，被传教士带走。”
“留给我们一大车粮食，我们这一族才活了下来。”
“后来，每隔几年，传教士就来一次，带走两个孩子，留下粮食，钱，或者其他的东西。”
“直到五十年前，传教士最后一次来，却没有带走孩子，让我们把孩子送给汉江的河神。”
老头的话带着口音，沈心勉勉强强拼凑了整个事件。
所以，兴天组织一开始是以传教的形式来到华夏的？他们要孩子做什么？这样的事情或许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
这些人是如何躲过法律制裁的、如何说服其他族人的，沈心一点都不想知道。
世界那么大，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呸！哪个河神，你把他喊出来我见见！”
姜东气的不行了。
幸亏张民不在，他那么喜欢孩子，要是知道这么多年，每年都有两个孩子被活活淹死在汉江。
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老头被姜东吼的一愣一愣的，“河神，就在那里啊！”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坡。
表情无比虔诚。
沈心捕捉到的面前几人的心声，他们都认为，那里真的有河神。
沈心是新社会五好青年，封建迷信这种事，她压根不信。
只是涉及到兴天组织，指不定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线索，得去看看。
她站起身，双手插兜，“过去看看。”
“真有河神，我就放了你们，还给你们粮食，没有河神...呵呵，你们就是今年的贡品...”
老头：...
几人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程巡和姜东送上的枪子，都在胳膊腿上，虽然疼，行动艰难，但不致命。
尤其是这种极寒天气，想流血而死都很难。
最多就是事后变成残疾，失去战斗力，慢慢等死...
被枪指着，他们不得不忍着痛向前走。
路过高速路上的铰链机关时，沈心捕捉到几人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