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人情绪低落了下去。
“你看看我，就只担心自己的事情了，半截身子入黄土了还有啥怕的？那……，小周，叔叔就不留你了。稍等，我去拿了蒸碗，回去，让你……父亲也尝尝。”
周阳一楞，老人已经转身。
孙依宁肯定在不知多久的以前，给自己父亲甚至连周阳的家庭情况都提及了的。
周阳走的很坚决，但依然客气诚恳的建议老人关好门窗，生活中有了困难可以随时联系他。
“好好待人家姑娘。”
老人最后艰难的开口，长辈的规劝。
周阳在自己车上坐了好久，看着窗外稀疏的人影，稀疏的街景。
店铺应该是一条孙依宁很熟悉的街区了吧，虽然或许只是时常得路过，优渥的生活品质已经决定了极少的会进入街边任何一家平民化的店铺去消费。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必然有人曾经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惊艳无比、甚至惊魂摄魄的被一道翩然而行的身的影惊艳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可曾突然意识到那已经是很远很久之前的美妙、怡悦经历。那个女孩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或许她甚至再也不会出现……
周阳掏出了手机。
“卢哥，忙着没？”
周阳发现自己已经有资格很轻松的把卢军约出来了，除非对方真的很忙。
两人约在了上次见面的烤肉店，周阳停好车步行了过去。卢军随后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烤肉、腰花、涮肚……
“烤腰子第一次见你点呀？怎么这么早就力不从心了？”
“还不是看您念想着？年头里总不忙了吧？卢哥。”
“借你吉言，希望能过一个平安祥和的春节。你那两摊子事儿咋样了，你嫂子说我给捎回去的小米特别有油劲儿！”
“您看您不早说，随手就捎来的事儿。那天让你多装点，还注意形象矜持的不行。”
“我是去送贺礼的，又不是办年货！你少啰嗦呀，今儿个啥章程？”
“先一人一瓶吧，不够再添，今儿个车上没酒，我看柜台上有“六年”。”
“度数低的跟白开水一样！整啤的吧，最近酒局就没断过。”
“您是八处的又不是“九”处的。”
周阳玩笑了一句，顺着卢军的意思让伙计娃先搬来了一件“9度”。
“啥事儿？前两天不刚见过面吗？”
“报案。”
周阳沉着语气说道。
“报案？你门口的治安警管不了的事儿？”
卢军有点惊讶。
“孙依宁的事儿。”
“你手头有她的消息！”
卢军放下玻璃杯，惊喜的盯着周阳，随后在周阳的摇头动作中又快速的收敛了表情。
“我刚从她房子里出来，她父亲遇到了一些事情。”
“老爷子出来我是知道的，不是一直一个人独居着吗？怎么？他还有你的联系方式？”
卢军问了一声。
“您可千万别乱分析。这不前段时间知道人出狱了，有同学约着一块儿去看望过一趟。老人脱离社会时间太久，总有着太多的不适应，当时好心就留了电话。今儿个突然第一次打给我，说他家里进人了。”
“你是说……，非法入室？”
周阳点头。
“那老爷子没收到惊吓或者受伤吧！”
“压根没有打照面，老爷子完全是自己分析判断出来的。不过我觉得人说的很有道理，应该八九不离十的事实了………”
周阳随后给卢军力求详细的把今晚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到底是曾经做过县局级领导的人呀！”
卢军听完感慨一句。
“你们当时调查得这么详细？老爷子还是你同行？”
周阳很惊讶，很意外。
卢军类似的表情。
“我是真不知道！从来没人给我提过。”
周阳解释。
“文化局！过失致人一级重伤。”
卢军连周阳随后想问的一块儿答了。
周阳万般没有任何意识去把如此重罪跟此刻脑海中浮现的谦和、但已迟暮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你已经有了忧忧丫头了，就不要再关心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了，咱们说正事儿。”
卢军开口，打破了周阳的沉默，也同时堵住了他的嘴。
“你是在怀疑孙依宁和他父亲有着联系？”
卢军看周阳不开口，自己问道。
“我是在怀疑有人认为孙依宁和他父亲使用包裹在进行秘密联系，卢探长。”
周阳更正了卢军职业习惯般的盘问技巧。
卢军笑了。
“我也在怀疑！但现在需要证据，哪怕是线索。”
“那您不觉得单凭对方有孙依宁家钥匙就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吗？”
周阳反问。
“钥匙？随便在街上花钱找一个扒手，从一位老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出钥匙，压完模再放回去简直不要太容易。”
卢军轻巧回答。
“你们这是多少年不上街了，有了手机支付功能后，偷钱包的贼早都失业了；出了共享单车后，偷自行车的营生也已经不能养家糊口了。”
周阳笑着说，卢军跟着笑。
“那说呗，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卢军可不是一位容易被糊弄的主。
“我在怀疑一个人，但是我没有十足的证据！”
周阳回答，卢军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东西。
“唐琳。”
“唐琳？孙依宁的那个大学室友。哦，你们也是同学，想起来了。怀疑这么亲近的一个人总需要理由吧？”
卢军问道。
“那次配合你们调查，刚出来没几天我就被费墨尘抓住揍了一顿，他知道孙依宁那条短信的具体内容；前段时间我家里丢硬盘的事情，我从来没给唐琳或者任何跟她亲近的人提到过，但她知道了。如果能排除掉你们有内鬼的可能，我想不到任何正当的理由。”
周阳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证据。
“你要相信干我们这一行的人的职业操守！但我，也不排除偶尔会有个别的害群之马。两条线，我都会去查！”
卢军听完，郑重表态。
“还有，而且是最关键的！唐琳有单独掌握孙依宁房子钥匙的时间。那天王律师带着我俩在屋子里完成物品交接后自己有事情先走了，委托我顺路把钥匙还回事务所，随后我问有急事，就把钥匙给了唐琳，她比我还顺路。”
“周阳！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什么不当时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警方！顺着一路查监控只要她配了钥匙就是实锤的证据！”
周阳刚说完，卢军就异常生气的发问，惊动满足食客。
“我真的是今天才想到的，以前没出事儿，谁找那么多心眼能联想到这儿呀！”
周阳更委屈。
卢军倍感无奈，但情绪逐渐的平复了下来，眼睛盯着周阳。
周阳知道，卢军又有话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