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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宝丹压低声音对何肆道:“水生小老弟,情况有些不妙,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何肆却是不解,问道:“怎么了?”

杨宝丹回答道:“这些军兵可能是越王的护卫,如果他们要进行一场围猎,会有很多人的。”

何肆一时没有想太多,傻问道:“越王又怎么了?他们能有多少人和我们也不相干啊?”

杨宝丹声音更低,轻声道:“反正我听老赵说,一个一字亲王,至多可以配置三个护卫。”

何肆闻言愣住了,“怎么才三个护卫?”

杨宝丹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呵,每个亲藩都自己的王府和军队,这三个护卫不是指三个人。所谓护卫是一个总称,一护卫的人数有从三千人到一万九千人不等。”

何肆愣住了,“有这么多!”

杨宝丹解释道:“你知道的啊,越王世子不是要找那应梦之人吗,很可能就是爷爷护送的那个朱呆啊……”

“懂了。”何肆点点头,如此说来,的确还是避着点好。

这么简单的弯弯自己竟然没有一下转过来,怎么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沌了?难道是不知不觉恶堕的遗患?

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宗海师傅所言,诚不欺我。

杨宝丹一脸苦涩道:“先走吧,别被军兵发现了,大姐头的身份可能也经不起盘问了。”

一个早就失了藩王之位百年的朱家他们都惹不起,何况是亲藩之一的越王啊。

何肆听闻杨宝丹语气有些焦急,自然顺着她的意思绕行了,况且自己身负刀剑,也的确不像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良民,但就是应了一句“怕什么,来什么”。

二人刚要驱马绕开围场驱赶走兽的军兵,倏然间一声叱喝从远处传来。

“骑马那两个,什么人?给我站住!”

何肆无奈勒马,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厌之情,是一种想把这几人变成血食的原始冲动。

确乎这是江底恶堕的遗患了,他现在已经开始真正接纳霸道真解的血食之力了,而不是那种长生库的借贷关系,未来会如何衍变,犹未可知。

“唉……”何肆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回到京城之前,得先去一趟天奉府北郊的毗云寺了。

血食之祸,刻不容缓啊。

可若是宗海师傅真有办法替他祓除了腹中红丸,自己倚仗的气机不就没了吗?又该如何维持透骨图运行,怕是连形销骨立都做不到了?难道真要像李大人口中那位修行透骨图的温玉勇温大人一样,在床上躺几年?

可听说温玉勇不过才断了二十几块骨头啊,自己可是浑身上下碎得都差不多了,尤其是左臂,石碾子碾过一样。

就在何肆神游的时候,三位军兵也已经快步上前。

有人大声道:“下马!”

二人依言照做。

有军兵盘问何肆道:“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何处来又何处去?”

杨宝丹生怕何肆找不到好说辞,赶忙抢先一步回道:“三位军爷,我们是越州本地人士,去广陵到宁升府走亲戚的。”

那人厉喝道:“我问你了吗?”

杨宝丹被喝了一声,不再说话。

何肆眉头微皱,却是按住无名火,点头说道:“军爷莫怪,我这姐姐说的句句属实,她只是为人心直口快了些。”

军兵瞥他一眼,看起一身刀剑,有些戒备,“你们是越州哪里人士?”

何肆倒也不笨,杨宝丹有心隐瞒,他自然不会暴露贺县地址,只说道‘洪谧州’。

没办法,越州他也就洪谧州他去过两次,还算相对熟悉。

谁知那名军兵竟然刨根问底,又问道:“哪个镇?哪个乡?哪户里甲?”

何肆自然被问住了,只得扭头看向杨宝丹。

杨宝丹刚要接话,三人之中一人直接不耐抽刀:“老子问你话呢!贼眉鼠眼想要串供吗?”

何肆又转过头来,睁开眼睛,是一片血色。

如此怪异的模样,直接骇退三人一步。

何肆没有说话,血色气机绽开,延伸出去,化作几条触须,其中三条的末端化作手臂形状,柔软如夷,五指纤长,是杨家刀法的“破新橙”,按照老赵传授刀法时的话,这招应该是取自“纤手破新橙”的典故。

看似是罕见的温柔刀,却是极为狠辣歹毒,气机犹如抽丝剥茧,抽筋剥皮。

像是女子纤纤玉指拨开橙皮,剔除果络。

虽是刀法,却也十分契合霸道真解和阴血录。

三条血色手臂轻易一挥,直接捏晕三人。

何肆一脸嫌弃道:“麻烦。”

杨宝丹见状,又是翻身上马,说道:“我们得赶紧走,真要围猎的话,这山麓周围少说得有千人,再不远离的话,这边三人会被其他军兵发现的。”

何肆轻声嘟囔,“干脆毁尸灭迹算了。”

只要他的霸道真解稍一运转,轻易就能把这三人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渣滓都不剩下。

杨宝丹连忙劝阻道:“不要!你可别滥杀无辜啊,弄得跟个魔头一样。”

何肆抬头看着马背上的杨宝丹,鲜红色眸子眨眨,理直气壮道:“我可不就是魔头吗?你刚刚还说了。”

杨宝丹才不怕他这副模样,轻哼道:“呸,少蒙我,这几人都还有气呢,你只是把人打昏了。”

何肆反问道:“有没有可能我喜欢吃活的?”

杨宝丹不和他插科打诨,催促道:“走啦,走啦。”

何肆也是上马,问道:“我们往哪走?”

杨宝丹直接说道:“往东,按照围猎的习惯,三面围一面放,为的就是网开一面,不做那竭泽而渔的事情,这东麓军兵大猫小猫两三只,肯定是放的那一面。”

何肆点点头,没有去看那三个军兵,他们都不是有气机的武人,未入流都不算,食之无味,弃之毫不可惜。

二人直接纵马离去。

就在二人离去不过片刻,一声嗷啸震动榛林深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