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带回锦衣卫大牢!”
“检查所有未上锁箱柜,一律按账册点验,但凡缺失,全宫人员上刑!”
魏忠贤居于大殿正中央,不断地指挥着锦衣卫。
肃查皇宫,历朝历代明面上几乎没有。
而孟良突然下达这样的指令,不用想,肯定是出了大事!
从孟良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魏忠贤知道,自己最大最大就是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了。
再往上,不论是姚广孝,还是刚刚上任的贾诩。
他们的能力比之自己,如同皓月照耀萤火。
再想升迁,几乎没有可能了。
但作为一个阉人,他已经很满足,这已经是从三品官员了。
官阶已经大于绝大多数人,更何况还是皇权特许。
所以现在的他,每每做事都极为卖力,孟良下发的文书他都会一字不落的认真品读,再事无巨细的亲力亲为。
此时未央宫,被押走的人员不计其数,一排排被压低了头,川流不息的向宫外走去。
另一边,前往北宫的,是原历史曹魏丰乐亭侯:杜畿。
这个时候,杜畿还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龄,才三十五岁。
但在这之前,他官至三辅小县县令。
在任期间,不论大案小案悉数告破,其断案能力在三辅地区远近闻名。
甚至,在他的治下,当地赋税连年增长。
按后世话来讲,就是带领当地摘下了贫困县帽子。
后来,在职益州锦衣卫千户期间,连破陈年大案十余起,小案无数。
全凭功劳,一路升迁,直至如今的指挥同知。
要说两位同知谁会最后升任指挥使,那绝大多数人一定认为是杜畿。
北宫中,宫女、宦官、黄门等一应人员被突如其来的锦衣卫,吓的嗷嗷大叫。
宫女、宦官那刺耳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惹的杜畿频频皱眉。
“带我去王妃处,王妃待产,若是被这些奴才吓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喏!大人随我来!”
一路指引,杜畿来到李清照住处。
“呼!”
不管原本历史上,杜畿能力如何不斐。
此时的他,还是个半生不熟的生瓜蛋子。
头一次面对王妃,他也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口吻、语气、姿态面对。
长出了口气,杜畿上前,轻轻敲了下房屋前门。
“王妃,下官杜畿奉王上旨意,肃查三宫。”
里面半天没有声音,这可吓坏了杜畿。
古时代,待产、怀孕女性最为脆弱。
稍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
房内无音,不管是因为吓人的影响,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万一!
万一李清照有个闪失,怕是自己这颗大好人头便要落地了。
虽有这份担心,可没有孟良、李清照的命令,他也不敢贸然进入。
正待杜畿在门口凌乱之时,门内李清照的声音响起。
“哦?”
“王上的令?”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阴冷。
现在的李清照距离历史上那些不动声色的皇后还有些距离,控制语气也还差些火候。
杜畿信念猛转,生怕说错了话,引发王上、王妃‘内战’。
“回王妃,王上也是事发有因。”
“你倒是会为夫君着想……”
不咸不淡,杜畿也没怎么跟女性交往过,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文。
“既是夫君口令,你自便就是……”
“还有,让他们叫声小些,深更半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北宫杀猪了。”
“喏!臣下遵命!”
“臣退下了,王妃若有事情,差锦衣卫寻我便是。”
屋内不再出声,杜畿好似经历了一场大战,后背被冷汗浸透。
听着附近不时传出的尖叫声,杜畿心中有些烦闷。
“传令下去,把所有人的嘴都被本官封上!”
“不老实的,全部打晕!”
“喏!”
李清照一句话,便不知多少下人遭殃。
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李清照的肚子里,是孟良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大明迄今为止第一个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
夜半过后,丑时时分。
锦衣卫的地牢中已经人满为患。
一个个穿着锦绣华服、英姿艳丽的宫人在牢中嚎叫着,有的大喊着冤屈,有的大喊着饶命。
总之,所有人的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嘿嘿!好久没见这么多人啦!”
一间悬在空中的笼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似乎在自言自语。
直到现在,才有宫人抬头,意识到头顶竟然还有人!
在他们眼中,这悬置的牢笼不仅仅只有一个,而是布满了天花板。
“那……那里面是谁?”
“闭嘴!进了地牢,只要我不让你说话,你就是个哑巴!”
一旁锦衣卫怒喝,伴随话声而来的,是一根粗大的鞭子。
‘啪’的一声,一道火红的鞭印便出现在那阉人的脸上。
“混账!吾乃宫中掌事,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焉敢如此?!”
昏暗压抑的氛围,再加上先前锦衣卫粗鲁的行为。
顿时令这个在宫中有一定地位的阉人恼羞成怒。
他不顾自己所处的地界,忘记了自己当下处境,竟然在锦衣卫的地牢中冲锦衣卫发着官威!
“呵呵!别说一个小小的掌事,既是尚书令、三公,进了地牢你也得盘着!”
“来人!此人出言不逊、态度蛮横、疑点重重,押下先行审讯!!”
两旁早有几个锦衣卫蓄势待发。
进了这地牢,你没罪也是有罪。
要不是这一次进来的基数有点大,说不得一个都走不出去。
“嘿嘿!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阉人、宫女,莫不是孟良被刺杀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事儿,上方的男子爆发出了惊人的笑声。
“尔朱荣!莫不是还想过一遍七十二刑?!”
听到这个名字,下面路过的宫人皆是一阵震惊。
有的,还曾服侍过尔朱荣。
“省省吧!什么七十二刑,等过过三五遍,也就那样……”
“说真的,刘表,你还得练,练到我这种层次,也就不害怕了。”
谁能想到,曾经风光无数的刘表,就蹲在尔朱荣旁边的牢笼中。
听到这话,刘表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瘟神一样。
满脸惊恐、扭曲的缩缩着身子,仿佛这样能让他在这压抑的环境中好受些一样。
尔朱荣嘲笑似的啐了口刘表,随即自娱自乐的玩着自己的头发。
而尔朱荣与锦衣卫的话,深深打击着刚进来的宫人。
他们无法想象,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太阳。
这里与世界隔绝,或者说,这里已经成为了人世间的真真正正存在的地狱。
第一批进来的宫人,已经走进了审讯间。
里面不时传来的惨绝人寰的声音,更是打击着所有人的内心。
绝望、悲哀和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充斥在所有人的心中。
他们看见,偶尔有人被从审讯间抬出,其身上除了脸,已经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
皮肤溃烂,全身静止,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难以想象,生前,他遭受了什么样的遭遇。
也有些人,是活着都出来的,但很明显,活着出来的已经疯了。
满嘴的不明物体,满是泥泞的指甲缝,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