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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你看这里,两侧山峰环绕,出口便是开阔地。”

顺着王珪的手指,陈庆之看向那片地形。

不得不说,王珪指向的地形,恰到好处。

两侧山峰环绕,处于后方的追兵无论如何也无法判断山外形势。

这一点,恰恰是陈庆之可以利用的。

再加上,山林遍布,视野受阻。

即使白袍军跑出谷口,短时间内也无法让追兵确定白袍军的动向。

“此地适宜埋伏,或可做‘半渡而击之’,拦腰斩断汉军追兵!”

“王珪!你领五百人马先行,埋伏于山谷右侧,放过前军,打他的中军主营!”

“胡强!你亦领五百人马先行,埋伏于山谷左侧,放过中军,待敌军尽出,打的后尾!”

二将齐齐领命,招呼上人手先陈庆之一步出谷去了。

而陈庆之自己,则作为诱饵坠在队伍后方。

一个文弱书生,一个连普通人体质都不如的儒将,长途跋涉、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坠在最后面,很合理。

其实,这一场深入扬州的战斗,也暴露了陈庆之不少自身问题。

那就是陈庆之的统帅,加点几乎全点在‘发现战机’上了。

刘备坐镇建业、岳飞北伐、刘仁轨北顾,几乎扬州所有主将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北面。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还在江夏的陈庆之当机立断,深入扬州西南部。

这份战机的把控,可以说是妙之毫巅。

同时,他的缺点也在这一战中暴露出来。

那就是,陈庆之的战略、战法,存在一定的硬伤。

就例如适才,谷口地形的特殊性,就是有王珪发现的。

再比如,当时南下长江,陈庆之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刘仁轨留守的柴桑水军。

从而在那时对白袍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但尽管如此,仅凭借一个‘洞察战机’,也足以将陈庆之带到‘笑傲当代’的统帅境界。

正所谓人无完人,谁又没有缺点呢?

除了兵家开派祖师:孙武,其他所有统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许短板。

就说吴起,他的军事能力更偏向政治。

换句话说,孙子适合所有军事从业者学习,而吴子隐约有部队中执行军事任务的政治组织的感觉。

吴子崇尚选兵练兵,这并非是独立的军事行为。

而是从法的角度,从兵源根基上强兵。

后世出将入相的名将基本都能看到吴子的影子,典型代表是诸葛亮。

杀神白起,他更适合打的是‘歼灭战’。

用兵打仗,最擅长以势压敌。

伊阙之战大胆果决避实击虚,长平之战又能与廉颇长期对峙滴水不漏,抓住换将时机瞬间暴起敢于等则围之,完美符合其疾如风,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的要求。

勇战派的巅峰:项羽。

后世代表人物:冉闵、孙策,他们是那种木桶的长板足够长,长到直接折下来补短板的。

强行以一己之力,弥补身后军队的差距。

而在孟良的思想中,淮阴侯韩信则是属于谋战派。

韩信夺取关中之战,仅凭‘明修贱道、暗度陈仓’八个字,是完全不够的。

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部队掌控能力和庙算能力,汉军诸将在他的调遣下如同带着GpS在打仗。

充分利用祁陈褒傥子诸道及关中的地形,示敌以弱,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最为关键的是,那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探出韩信能力的天花板!

而正是这一点,与后来者诸葛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也不能全盘否定。

毕竟诸葛亮的对手是司马懿,抛开此人人品等诸多因素不谈。

他的军事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似于韩信的谋战派的。

再一个军神李靖,为什么孙武为圣,李靖为神。

是因为李靖的战斗,就像是一道大国重工,每一道‘工序’都是那么的完美。

无论是荆楚中原还是草原,都能像大象进冰箱一样程序化获胜,有统率力,有计谋(平萧铣拆船),敢决策(袭突厥)。

最为恐怖的是,那些药师二代、药师三代,按照李靖的战斗方法按部就班的打下去,其结果往往胜算更大。

唯一的遗憾就是《六军镜》和《李卫公兵法》的失传。

相比于这些人,孟良最推崇的军事统帅却是廉颇。

这件事情,在大明军事体系内可谓是人尽皆知。

诚然长平之战首战失利是廉颇的污点,但是责任不能完全推给指挥官。

这次的失利,更应该归因为两国士兵的素质和战斗意志有一定差距。

但在初战不利的情况下,廉颇在短时间内恢复士气,约束士卒,依照地利修筑壁垒,摆出了先为不可胜的架势,不可不说尽显名将之风。

不管是在前世当兵,还是在这一世为主。

孟良都认为,推锋必进、奇计百出的不一定是名将,能为不可胜才是为将者该追求的境界。

这也是为什么,独独廉颇最为孟良推崇。

至于李牧、王翦、蒙恬等人,不多做赘述,每位统帅都有各自的特点。

同时,在拥有、发挥这些特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显露出各种各样、或多或少的缺点。

转过头来,密林之中,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所过之处,鸟雀俱惊、走兽退避。

正如陈庆之所想,受限的视野,并没有让汉军发现白袍军的减员。

其追击之势如蝗虫般,不吃饱绝不回头!

“陈庆之已人困马乏!此战当一举歼灭白袍!”

随着钟无艳的鼓舞,汉军之中爆发出阵阵‘呼喝’声。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此时的钟无艳看着那个把整个扬南搅和的天翻地覆的男人,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其抽筋拔骨。

一双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腮帮子鼓的飞起。

这副景象落在末尾陈庆之的眼中,更觉得惊骇。

不是陈庆之怕被抓住,实在是钟无艳太丑了。

额头凹陷,两侧鬓角前凸。

左眼一个斗大的胎记,几乎如恶鬼转世。

再看那与‘女子’二字不相符的发量,这和那传说中的水猴子别无二致。

我嘞个豆!

她现在居然还双目赤红,两腮鼓起!

“战袍上绣鱼的是陈庆之!”

陈庆之一个激灵!

看向自己的战袍,这不正是孟良送给他的泛白赢鱼袍。

“啧!毒妇人!毁我一上好锦袍!”

没办法,陈庆之为了装的像点,故作慌张解下白袍。

“无须的是陈庆之!抓陈庆之!”

这陈庆之有点没辙了。

话说曹操长须可以割须,陈庆之没须可以瞬间蓄须么?

“都督!以旗掩面!”

陈庆之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小伙子,路越走越宽了奥!

撤下身旁旗帜一角,系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