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汉双方的斥候抵达安陆附近的时候,纵火者尉迟恭早已经逃之夭夭。
而同样抵达安陆的,还有祖逖的军队。
穷追猛赶的祖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安陆城没了,粮食也没了。
意味着江夏西面防线崩溃!
战争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整个西面的粮草已经不能用一发来形容了。
“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祖逖将头垂的很低,几乎贴近胸口。
弥漫的烟尘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城中的求救声让他的胸口发闷。
“传信给都督,西线防御崩溃,安陆城被毁,损失不计其数。”
祖逖的声音有气无力,要不是汉军也做了仿制的马镫,他很有可能一头栽下马来。
要说明军为什么不保密?
这玩意打几场仗,对面就都明白了。
谁又不是瞎子,谁家没几个谋主?
什么?
当秘密武器?
每一场大战,都有可能是左右天下局势的战争,谁敢藏私?
再说,一个马蹄铁、双边马镫就能起决定性胜利?
“是,将军。”
“那……是否给南新市、上昶城也写封书信?”
“别问我,我又不是都督,我说话顶什么事?”
说完,回转马头,祖逖有些寂落的向着远处走去。
这边尉迟恭打出了初步战果,另一边,孤军前往东北方向的白袍军,似乎陷入了绝境。
孟良最初制定的目标,只是进攻鄂县、平春、文阳,企图袭扰岳飞后路,延缓刘备进攻淮南的攻势。
可,当方城山汉军损失惨重的消息刚刚传到柴桑的时候,大汉柴桑都督就预料到情况有些不对。
当即调兵至庐江,分两路北上。
一路是刘仁轨自己,一路是钟无艳领军,奔安丰、新蔡而去。
这两个城池,早在去年年末被岳飞‘收复’。
但由于时间仓促,并未派遣官员,自然也就不知道距离两地不远的安阳收到陈庆之袭击。
当钟无艳赶到新蔡的时候,当地有一些来往于安阳的百姓、客商,说是安阳遭到了明军的袭击。
钟无艳这暴脾气哪里能忍,写信通知岳飞,又私调岳云南下。
众所周知,钟无艳属于王妃,还是正室王妃。
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她毕竟属于世家的人。
刘备一天无法彻底解决世家,她钟无艳一天就是正室王妃。
所以,正室王妃的调令,怎么能叫‘私调’呢?
就连岳飞这个大都督,在收到钟无艳的‘先斩后奏’后,也不会说什么。
以此观之,陈庆之此时要面对的是:东北方向的钟无艳,西北方向的岳云。
两路夹击,就是陈庆之也感觉有些棘手。
“都督,王上的任务就是劫掠安阳等地。”
“安阳已被我军光顾,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若是再向前,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庆之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岳云的武艺自不必多说,在当今天下也算是数得上号的猛将。
至于钟无艳,据说在汉军内部相传,她的武艺最少也是一流。
而陈庆之这边……
王珪、胡强,似乎挡不住岳云。
这也得益于孟良的政策,每年,军中都要举行一次比武。
为的并不是一较高下,而是让所有人对于自己一方的实力心中有数。
再加上,大明军中,孟良排出的天下武力排行榜,使得指挥对于双方实力有一个很直观的比较。
就如同现在,当陈庆之知道对面武将阵容时,他立刻就看出双方之间顶级武力的差距。
“往回撤,若是岳飞在我们的返程布下埋伏,又当如何?”
“这……这样说,岂不是我等已陷入绝境?!”
陈庆之瞪了胡强一眼,就差亲手捂上胡强的嘴了。
这话是能挡着士卒的面说的么?
虽说白袍军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哗变不可能。
但这个士气问题怎么办?
肉眼可见的,数千白袍军听到这话,双眼中的光都暗淡了。
可想而知,这胡强的嗓门是有多大。
“绝境倒不至于,这点阵仗,也想困住我陈庆之?”
“呵呵!笑话!”
“全军听令!调转方向,直奔扬州境内!”
“喏!”
大吼之后,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我没听错吧?
这样的境地,反而往扬州境内跑?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但基于对陈庆之的信任,所有人只是楞了一秒,随即全军跟上。
南下途中,自然路过安阳。
看着四方城门大开,一个守军的都没有城墙。
陈庆之微微一笑。
“全军进城,补充食物!”
“喏!”
所有人生怕跑得慢,食物抢的少了。
这安阳,之前已经抢过一遍了。
他们发现,仓廪中可以直接使用的食物,少之又少。
就是大米、小麦,都只是垫了仓廪的底儿,都不够两万人用的。
不用想,安阳太守肯定没少贪。
离老远,城门口站着个人,正是陈庆之的‘老朋友’:安阳太守,陆公纪。
“陈都督,您又回来啦?!”
“呦!这不陆郎,陆公纪嘛?怎么,特意在这儿等我呢?”
“都督说笑了,陆某乃是汉臣,怎会特意等都督您呢?”
“哦?”
陈庆之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公纪,随后警惕的看向城内。
看到陈庆之的举动,陆公纪仿佛打了胜仗一样高兴,满脸都是笑容。
“哈哈哈!都督莫疑,城内没有埋伏。”
“陆某在此等候,只是想奉劝都督,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都督英明神武,还是莫要为虎作伥。”
“嗤!你家大王刘备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家大王相提并论?!”
陈庆之极尽侮辱之词,并未让陆公纪色变。
只见他笑容不变,向着城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都督有何事,但请自便!只求,莫要伤害城内百姓。”
“嗯……本都督一向就事论事……先前杀你守军,不过权宜之计。”
说到这儿,陆公纪的笑容明显变了变。
但很快又恢复原样,陈庆之杀了他五千守军,这个都是每日陪着他的部下、士卒。
就是铁石心肠,又如何不会记恨?
只是眼下自己无兵无将,只得好脸相迎。
看着陈庆之进城的背影,陆公纪的笑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极其阴冷的表情。
一双眸子仿佛瞬间能够喷出火来,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的双手,却因为握拳太过用力,指甲寸寸镶嵌进了肉里。
他所站之处,方圆五米之内忽的冒起一股阴风。
“陈庆之,且让你嚣张几天,等我大汉军到,必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