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袁军张合率一万人,于白洋淀北列阵!”
“哈哈哈,兄长,看来袁军这是要学背水一战啊!”
“哼,没有韩信的本事,却想学韩信的策略。一万步兵,只许我军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全灭。”
公孙瓒对于张合列阵,毫不放在心上。依旧抓着鹿肉,喝着酒,和帐内几员大将聊着天。
但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却是心事重重。
“主公,袁军连日败退,为何今日却主动列阵,寻求战机?”
“哈哈,田楷,你多虑了。若是袁绍本人在此,我还会谨慎三分。小小蓝玉、张合?不足为虑!”
“主公,我们已经离开易县有一段距离了,若是被拦截了后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田楷苦口婆心的劝着,事情的发展太顺利了,若是平时,蓝玉打了这么多败仗,早就被袁绍给换下了,可是如今袁军却没有丝毫换帅的动静。
田楷还真是高看了袁绍,其实今天早些时候,袁绍已经让颜良文丑来接手蓝玉大军了。
公孙瓒听了田楷的话,沉思了一下。
“无妨,我军都是骑兵,在这平原之上,来去自如。只要我们能吞掉蓝玉大军,我们就能消耗掉袁绍的北方防线,这会为我争取组建白马义从的时间。”
田楷听公孙瓒说的还挺道理,就也没再反驳什么。毕竟最近以来,公孙瓒大军连战连捷,说不定就真是蓝玉统兵无方呢?
“走吧,诸位。待我们驱逐蓝玉,我们再回来接着喝!”
底下的人一阵起哄,没人认为公孙瓒会败给蓝玉,每个人都已经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幻想中。
看着徐徐出营的幽州军,张合心想,可终于是出来了,自己作为一直以来的战败方,在这里列阵了半天,好像是求着你打仗一样。
两军对战,不都是强大一方,寻找战机一决胜负么?
张合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传令下去,枪兵拒马,后排弓箭手随时准备射击。”
说是诈败,但是前面还是要演一下。一般来说,诈败计对面上不上当,完全取决于领军大将的演技好不好。
就拿现在的张合来说,看起来是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重枪兵排列阵前,好几个弓箭手方阵分列大军后方。
俨然一股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
“张合!我念你是一员良将,不忍杀害!你若是愿意归顺与我公孙瓒,我保你你是荣华富贵!”
“哼~你保我?你也配!”
“张合小儿!他袁绍有什么好?巧取豪夺冀州刺史韩馥的地盘,你这一员良将他也把你当偏将用!只要你归顺我公孙瓒,你就是我麾下第一大将!”
“蓟侯!今日一战,胜负尤未可知!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利,难道是不敢与我张儁乂一战?”
“我不敢与你一战?那这些天我打败的都是谁?我还以为你张合是个良将,没想到是个傻将?!”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这个时候。张合认为自己这一方没有输,甚至在蓝玉的谋划下,马上就要大胜,不想和公孙瓒多说什么。
公孙瓒看在张合是河北良将的份上,想要在开展前招揽一下,就算不成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打击袁军士气。
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多说,只要打赢了今天这一战,冀州北部大概率就是自己的了。
“幽州骑兵,冲碎他们!”
“冀州军!顶住!”
公孙瓒率先发起冲锋,在他眼里,面前的拒马只需要一个回合的冲锋就可以踏平,根本不需要在意。
现在的幽州骑兵已经不同于白马义从,马身上披上了层皮甲,马背上的气势也已经身着一层马甲,一层内甲。每一名骑兵每跑一步,都有一种厚重感。
两万甲骑,伴随着大地的轰隆声向前推进。两翼骑兵一眼望不到头,黑色的皮甲让幽州骑兵看起来坚不可摧。
犹如城墙一般的甲骑,向着袁绍军的长枪兵冲来。
没个袁军的士卒双手紧握着兵器,因为紧张的用力太大而使得双手剧烈颤抖。每个人瞳孔缩胸,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咆哮奔来的骑兵。
“握紧兵器!不要让敌军前进一步!”
张合不停地为士卒打气。
“幽州军也是人,塔恩也怕疼,狠狠的将你们手中的兵器扎进去!”
“你们都是主公麾下精锐,你们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杀光他们!占领幽州,你们每个人都能获得大量赏赐!婆娘、宅院,应有尽有!”
一碗碗鸡汤被张合疯狂的灌下去,今天你们是不喝也得喝!
袁军士卒们单纯的心思,马上就因为张合的话而稍稍稳定下来。想想自己的婆娘、孩子、老夫老母,这一战之后一家人就都不愁吃穿了...
幽州骑兵无情的碾压在每一个枪兵身上,一支支马蹄从他们身上踏过。看起来满是荆棘的长枪拒马,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残酷的现实,将还沉浸在幻想中的袁军士兵拉了回来。
无数人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他们知道,如果自己还站在这里,不仅将不会得到任何赏赐,连生命都将会不复存在。
张合也看到军心溃散,知道事不可为,已经到了撤军的时候了。
“全军撤退,快撤!跑啊!向后面跑!”
张合的声音传到袁军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没有犹豫,所有袁军士卒争先恐后的向后面跑去。
张合知道,这一万人基本上完了,就算他们或者回去,也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斗志,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幽州骑兵进入了白洋淀之后行动不便吧。
无数的盔甲、钱财混合着琐碎的人体部件,散落在白洋淀北部的嵩草丛中,原本满是动物排泄物臭气的草丛,现在又加上了鲜血与人类排泄物的味道。
整个战场犹如地狱,不仅仅是味道上,也是视觉上的。
幽州骑兵杀红了眼,有的人,马背上还有袁军士卒的胳膊挂在上面,有的人的马尾处缠着一条大腿。
追着追着,幽州骑兵的速度降了下来。洼地的泥水已经漫过了马的膝盖,两万甲骑瞬间陷在了白洋淀正中央。
冲在最前面的公孙瓒也发现了不对,他略显慌乱的环顾四周,找寻着自己大将的身影,很快,他看到了大军之中的关靖、单经。
“关靖!单经!我们该退了!”
“主公!(将军!)”
“主公,这里有诡异,骑兵冲不动了。这...我们可能成了活靶子了。”
说什么来什么,只听得南面一声声拉弦声。
“放箭!”
重箭向着幽州甲骑呼啸而来,沿途中的袁军也没有幸免,一个个都被重箭的冲击力射出去好远。
重箭射在甲骑的身上,依旧造成了大量的杀伤。说白了,公孙瓒没钱,组建不了重骑兵,还是无法对重箭做到有效的抵挡。
这一次,轮到公孙瓒撤军了。
“快撤!快出去,离开这片洼地!”
但是骑兵毕竟已经陷进来了,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挣扎出来的。甚至有的沼泽地,骑兵挣扎的幅度越大,沉降的速度也更快。
幽州军慌了,再出不去,前军骑兵被射光了就轮到自己了。
公孙瓒等将军的战马更好,先一步挣扎了出来。向着北面逃窜而去,先离开先登死士的射程范围再说。
就在公孙瓒狼狈的跑出白洋淀范围后,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一只大军出现。
和关靖同乘一骑的田楷,心中充满了绝望。今天自己等人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公孙瓒看看手的几十骑,毅然决然的握紧手中长槊。
“杀!”
蓝玉看着眼前奔驰而来的公孙瓒,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全军压上,把他们赶回白洋淀!”
一万袁兵稳步推进,很快就与冲过来的幽州军交织在了一起。十几个骑兵很快就被数不清的长枪捅成马蜂窝。公孙瓒等人就是再神勇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刚刚从洼地挣扎出来,坐下战马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关靖、单经!我们回去,回头!说不定从弟看我们长时间不回去,就来救我们了。”
四人三马调转马头,再一次向着白洋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