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后台私信。
“太太，啊啊啊啊，你是疯了吗！”
“我欢欢喜喜进来，以为你整了个大的，结果是拉了坨大的，你告诉我，为什么女主死了？快结尾了，你开始发疯是吧！”
“太太，你和鱼骨头是不是有仇......”
“和大家说个笑话，女主结尾死了，吃完男主煎的鱼，被鱼骨头呛死的。”
“妈的，气死人了，不追了。”
“我呜呜呜，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拉黑拉黑（提上裤子就走）。”
“给你个一星，六星溢出来的〔微笑〕。”
“本来剧情线就拉，要不是擦边，谁看你这种烂作，拖更恶心人就算了，烂尾是真的不能接受。”
“我宁愿吃屎都不想看了。”
“弃了。”
“弃了+1”
“弃了+”
......
虞欢粗略扫了一眼，恶评偏多。
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
开启新世界，女主角狗带了，才能穿越。这是穿越老套路了。
但这个情节放在结尾，就很癫。
读者接受不能是很正常的事。
虞欢硬着头皮画漫画本来就压力山大，这种癫癫的剧情最能缓解压力，所以任由私信狂轰乱炸，她心态也好的一批。
有人骂不也是一种热度嘛。
手机上，编辑姐姐发来几条消息安慰她。
虞欢简单回复两句，洗洗睡了。
她明天还得接着上班。
——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那个辣鸡作者。”
“画的什么鬼剧情，简直是狗屎。”
不出预料，虞欢在第二天上班时，听到了侯雨对漫画新剧情的狠狠吐槽。
她顶着一双黑眼圈怒骂作者，正因为被新剧情创到，她气得睡不着，还失眠了。
虞欢微笑安抚她，一点罪恶感没有。
梦幻咖啡厅饮品颇多，不止咖啡。
有客人点了一杯梦幻暴打柠檬茶。
虞欢端盘子回来，正巧看到侯雨在后厨制作。
女生眼神犀利，在捶打冰块和柠檬的环节，手臂持续发力，捣得杯底邦邦作响。
她捣完一杯接一杯，手臂就差抡出火星子了。简直是大力出奇迹。
其他店员看了都心肝颤。
“奇怪，是谁惹到她了吗？”
“侯雨今天心情好像很差。”
“嗯嗯，我们今天最好离她远一点。”
虞欢看着稀碎的柠檬和冰块，仿佛看到碎掉的自己，她摸了摸自己温热的手臂。
活着真好。
午休吃饭的时候，虞欢以为侯雨应该气消了，然而并没有。
侯雨换了个吐槽对象，继续生气。
安璐是个安静的倾听者，没有插话，也没有反驳，只偶尔看她一眼，表示有在听。
虞欢默默吃饭，当个隐形人。
“如果知道作者的地址，我一定给她寄刀片。”侯雨呲牙咧嘴地用筷子狠戳米饭。
安璐笑而不语。
宋杨觉得有趣，还问是什么漫画。
侯雨立刻拿出手机，手指快速点了两下，亮出屏幕给他看。
“.....苏玛丽，她是玛丽苏?”
宋杨念出名字，嘴角抽了两下。
好诡异的书名。
关键是热度还这么高，到底是谁在看!
屠柏听完，突然看向虞欢。
“你也在追这个漫画吗？”
“......嗯，算是吧。”她淡定回答。
宋杨瞬间投来奇怪的目光。
虞欢一看向他，他又低下头。
他好像很怕她。
“小杨，你的脸是不是.....红了。”
侯雨坐宋杨对面，一眼就发现他的异样。
其他人也下意识去看。
男生的皮肤偏黑，不是非洲黑，是阳光晒过而成的健康小麦色，此时双颊黑里透红，怎么都压不住脸上的红晕。
这对平常臭脸的宋杨来说，很是罕见。
“宋哥，你发烧了吗？”
屠柏露出担忧的表情。
侯雨双手撑着桌子，稍稍凑近去看，若有所思地嘀咕，“我怎么觉得他在害羞呢？”
只有宋杨和虞欢没说话。
旁观的安璐嘴巴里吃着青菜，嚼嚼嚼，她眼睛看了看黑皮的山羊小哥，嚼嚼嚼，又瞅了眼神游的人类女孩，嚼嚼嚼。
“虞欢，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山羊的皮肤为什么是黑的?”虞欢没有防备，脱口而出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在她的印象里，小羊羔全是白毛。
宋杨的兽化是山羊，皮肤应该偏白才对。
“.......”
现场的气氛好似因她而冷下来。
侯雨给她夹了两块葱，“来，多吃点蔬菜。”
“宋哥，你要喝果汁吗？”屠柏站起身说，“我刚好喝完，正好帮你也接一杯。 ”
安璐也闭嘴，打开手机看消息。
虞欢左看看右看看，对眼前的状况摸不着头脑，难道她刚刚问到不该问的了，还是说肤色是宋杨的避讳?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吃完饭，宋杨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
下午在厕所，虞欢洗手时碰见侯雨，特地问了这件事情，侯雨也不隐瞒，把实情告诉她。
“之前，也有店员开玩笑问过肤色的问题，然后被宋杨狠狠揍了一顿，还被送医院去了。”
“那个店员和我们说，宋杨的兽化不是常见的白山羊，而是预示不详的黑山羊，宋杨因为自卑，很忌讳别人提及这件事。”
“那个店员开玩笑问了一句，就被打了。”
“久而久之，大家知道宋杨的痛楚，也体谅他，在他面前一定会避讳肤色的问题。”
虞欢喃喃道 : “原来是这样。”
侯雨洗完手，对她说，“你也别太担心，你不知道而且又不是故意的，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对女孩动手，总之你下次不要再提就行。”
“嗯，我记住了。”虞欢叹了口气，她这两天记住了不少东西，兽人的避讳还真不少。
为了消解彼此的尴尬，接下来上班的两天，虞欢不仅减少和宋杨面对面接触，连眼神交流都尽量避免，做到完全降低存在感。
可越担心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周五下班的时候，虞欢前脚刚上车厢，拥挤的人群瞬间把她挤到地铁门的角落里。
她习惯坐地铁听歌，刚要从单肩包里掏出耳机，右手边的人倏然挤过来，手上的耳机一下掉在地上。
“抱歉抱歉哈。”那人道歉。
“没事。”
虞欢怕耳机被人踩到，连忙弯腰去捡。
结果有人先一步帮她捡起来。
男生的手掌十分宽大，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一勾，白色的耳机便缠绕上来，随后摊开掌心递给她。
虞欢把耳机接过，“谢谢。”
对方没有说话。
她好奇抬眸，没成想正对上男生直白的目光。他戴着黑色口罩，额头细碎的黑发下，眉目俊朗，漆黑如墨的双眸清晰可见。
“宋，宋杨.....”
虞欢有点不太确定。
宋杨垂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