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晟今晚暂时休息在宫庙的一间小厢房里,除了一点陈旧的霉味之外,也没有别的。
仔细想想,今夜大概率会是米真人大展道威,灭掉那鬼仙吧。
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朱晟也不便插手,就更谈不上神魂出窍一趟去观战,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性,自己要做的是养精蓄锐,除掉那黑天邪魔。
本以为今夜会安稳的度过,朱晟盘腿坐着,继续【无极观想法】的修行。
宫庙之外拴着的狼狗突然又开始狂吠,这一次相比于朱晟刚来时,吠叫得更大声,看那狼狗的神态,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随后大红木门上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阿清嫂走出来开门时,走进来一男一女,同时男人手里抱着一位女孩,她的脸上非常不一般,明显是邪煞入体后的副作用。
身上的一些部分,已经开始像蜂巢一般,出现一个又一个洞眼。
“请问这里是周仓庙对吧,我们是专程从高雄跑过来的,有个孩子撞煞,想请你们看看。”
说话的是男人,他看着文质彬彬,很有礼貌。
但相比之下,旁边那位女子,尽管从面相来看,她才是这个女儿的生母,但是她脸上的紧张,跟这位男子的紧张并不相同。
男子的紧张是因为孩子的身体健康而紧张,女子的紧张则是因为恐惧……
阿清师穿好了衣服走出来时,一看到孩子的面相,他便皱起眉头。
萦绕在孩子身上的诡异能量,绝对不是一般的邪祟能够办得到的。
“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她从小就住在孤儿院,好不容易等到了享受家庭温暖的时候,却遇到了这种事情,还请庙公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男子说着直接跪在阿清师夫妇面前,开始磕头求助。
旁边的女子还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就在阿清师要下定决心救助时,从后厢房来到前堂的朱晟开口说道:“且慢!”
“小晟~~”
阿清嫂还刚想劝他进去,现在的情况可不是他一个孩子能插手的,阿清师并没有把米真人嘱咐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说有个内地来的朋友托他照顾一个孩子。
朱晟「眼观善恶」的城隍权柄,一下子就看透了来的这三位的底细,除了孩子跟那名男士之外,那位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女人,真的是让朱晟都震惊了。
这种人要是出现在凤鸿,他第一时间非得赐她五雷轰顶。
“张若兰”
朱晟开口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女子面部表情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她歇斯底里的吼道:“闭嘴,不许叫我的名字!!!”
旁边的男士都被吓了一跳,一向在他眼里以柔弱无助示人的朵朵妈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朱晟无视她的吼叫,转头看向那男子:“谢启明,你现在最好把这孩子抱到旁边去,以后千万不能再把她交到这个女人手里。”
“嗯?”
谢启明来到宫庙那么久,他从来没有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这一会儿居然被一位少年点出了名字。
阿清师此时走到朱晟身旁沉声询问:“小晟,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女人是邪魔的供奉者……缠绕在小女孩身上的邪气,是她带过来的。张若兰你献祭了自己的真名供奉给那黑天邪魔,而没了名姓的你为了活命,将自己女儿的真名也打算一并献祭给它。你现在又所谓的慈母心发作,拼了命要找人救你的女儿,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朱晟一开口就点破了这女子隐藏了快六年的秘密,她在这六年里面,又散播了多少黑天邪魔的邪论,还把她身边的亲戚能害的都害了一遍,包括她的父母也因此出了车祸。
所谓的“祝福”的手势,实际上是将霉运散播出去,每出现一个新教徒,旧教徒把自己身上的霉运匀出一部分给对方,相对应的他们的财运就增加了。
只要全心全意供奉那黑天邪魔,这帮人都不可能会穷,但就是积攒的霉运会越来越多,直到积累到一定程度,由黑天邪魔自己指定的祭品,让他们贡献出来,完成邪派仪式之后。
将他们身上的霉运一次性回收,同时让他们发财,只要他们对于金钱的欲望没有停止的话,霉运还是会再次累积起来,如此循环往复无穷尽也。
“不是的,我是真的要救朵朵的,我……把孩子还给我,我不治了!!!”
张若兰忽然暴起,她一个看上去柔弱女子,一眨眼就已经快冲到谢启明跟前,正要抢走在他怀抱中的孩子时。
谢启明感觉一股力量扯着自己迅速往后撤,让她这一下扑空。
几次都没有抓到谢启明,张若兰神情愈发的癫狂,瞳孔开始翻白眼,直至眼球完全消失在眼眶内,只露出眼白的部分。
“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吃了你。”
“好胆,敢在周仓爷的宫庙放肆。”
阿清师也不能坐视不理,当下取出几支黑色令旗,灵力催动下,那令旗中化为一柄柄黑色气剑插向那张若兰。
“滚~~~”
她张口怒吼着,一股震荡波将那气剑直接轰散,阿清师与阿清嫂的道行完全不是对手。
“邪魔入侵了她的身体?”阿清师惊声说道。
全场唯一最淡定的人唯有朱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入侵……是她主动请到身体里来的。在内地这叫降僮术,你们宝岛这边应该叫起乩。”
所谓降僮实际上是南茅山的一种主动请‘神’上山的方式,修行界经常说的南茅北马,实际上对应的就是降僮与出马这两种不同的附身之法。
两者的区别在于修行的时候,前者是主动请上身,后者则是被迫附体。
“你终于不装了是吧……像你这种人最好要死就死远点,偏偏还要出来害人!”
“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快成功了……只要再分散多一点霉运给其他人,我就可以为朵朵争取到活命的机会,是你破坏了这一切。”
张若兰说到这里连自己都信了,一切的罪过都是其他人造成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毕竟,她只是一个‘伟大’的,想要‘拯救’孩子的母亲,她能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