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很冲,徐晓霜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程志新把卡住的一个竹编门打开:
“出来要卡住,娃娃小,怕她们自己去掉下去了。旁边有干净的竹片。你站不稳,要慢点,要不要我……?”
“……”
徐晓霜连连摇手,还拉程志新快离开,不想让他听到声音。
程志新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叮嘱着:
“慢点,别晕了,有事叫我,我就在院子里等你。”
看着他走到院子去。徐晓霜才站到了门边。往里一看。傻眼了!
茅坑!
果然是个坑!
好吧,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有这样的坑,但那边上,连一个槽都没有,人得直接蹲到坑边上!
那坑边上更是一言难尽!
徐晓霜脸都白了,自己都不敢站过去。
左右看看,好在除了坑边上是石头,外面一点是土。
徐晓霜没办法,不敢也不愿到坑边上去。只能在靠近门的地方,快速的解决一下,好在尿在土里马上就浸下去不见了。
这……
这以后怎么上厕所啊!
难怪说怕孩子掉下去,自己都怕掉下去,他老娘眼睛还不好,这可太危险了!更让人难受!
徐晓霜扣好门,扶着墙一脸苍白的走出来。
程志新忙迎过来,看着徐晓霜的脸又白了几分,担心的问道:
“你是不舒服吗?我给你拿个凳子来,你先坐一会儿?”
徐晓霜摇了摇头, 就站着靠着泥墙,停一会儿,给自己一个缓缓的时间。
顺便也打量了一下这家的房子。
低矮的草房,确实的低矮啊!
那屋檐低得每次程志新进来都要低一下头,且有些草吊下来了,感觉一拉可能就会把那屋顶给拉下来一样。
难怪屋子里那么黑。估计就是太阳出来也照不到屋子里。
程母从左边的一个小门出来,那边是借着墙盖起来的一个偏房,如一个草棚子,那是厨房。
程母的手上提着一个木桶,另一只手扶着墙,摸索着走着。
程志新忙迎了过去,伸手接过桶:
“娘,你弄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
“没事,我慢慢可以做,我烧了点热水,你看看,晓霜起来没,给她洗个脸洗洗手。泡泡手热乎热乎。”
程志新把老人扶到了门口道:
“她起来了。你先进去吧,兰兰在给三丫头喂饭。”
程志新转身把桶里的水倒进了一边的一个三脚脸盆架子上的一个掉了好多瓷的瓷盆子里:
“晓霜,这边来洗洗脸,泡一下手。水热的。我去把麦糊糊给你坐热一下。现在怕是冷了。”
徐晓霜心里是慌的。
程志新也好,程母也好,目前看来,对她也是很好的了,但这个家,是真的太穷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徐晓霜还是挪过去,把手伸进那热水里,终于有种暖暖的感觉!
脖子还是红肿有些疼,但徐晓霜有点忍不住,忍不住想流泪,但却不想给他们看到了,于是,弯腰低头掬了一把水到脸上。
不停的把热水往脸上抹。想要止住,或是想要掩饰住泪水。
但她颤抖的身子和肩及有些呜咽的声音出卖了她。
程志新站在她身边,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他很明白徐晓霜的心情。
任何一个姑娘看到自己的这个家的情况,都不会想留下来的。
虽说晓霜是这样被迫进了自己家的门。这个瘦弱的姑娘,并不是自愿要嫁给自己的。
程志新也只能小心的等着,等着徐晓霜的决定。
徐晓霜哭了一把后,才慢慢的抬起了头来。
程志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扶着徐晓霜回到了屋子,在吃饭的桌子前坐下来。
坐下来后才看清楚,那摆在桌子中间的小碗,算是个菜碗了吧,里面装的,应该是泡酸菜,被切细了的。
程志新不知道为什么徐晓霜从起床时还微微笑,到现在哭了,但大体和自己家的情况有关吧。
程志新抿了一下嘴唇,伸手端起那碗都放冷了的麦糊糊,徐晓霜伸手按住了。
“冷了,我给你坐热了吃。”
徐晓霜固执的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她需要吃点东西,冷的更好,看能不能让自己冷静一些。
程志新重重的呼吸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一会儿拿了一个碗和一个勺子进来,伸手把冷了就有些凝住了的糊糊的面上那一层给弄开了:
“慢点儿吃,小口些。我给你倒点热的开水来。”
程志新有些赔着小心的样子,也是看在了徐晓霜的眼里。
拿起勺子勾了一勺子放到嘴里,也许是饿了太久,吃着这有些粗糙的麦糊还觉得能接受。
吞的第一口有些疼,接下来就顺多了。
看来这位原身昨天上吊也没吊得很严重,或是说被发现得及时。
麦糊糊是冷的,吃下去肚子里有货了,人也就精神一些了。
徐晓霜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志新娘,志新娘。”
院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程志新迎了过去:
“铁花婶,钱三嫂。快进来。”
“志新,你媳妇儿好些没?”
人还没进来,铁花婶就先问着了。
“好多了,刚吃了一碗麦糊糊。”
进来的铁花婶一眼也就看到了有些不安站在那里的徐晓霜。
跟着进来的钱三嫂笑道:
“看样子倒是个俊俏的小娘子。以后和志新好好过日子。他是我们这个村最好的男子了。只是现在家里穷一点儿,好日子这不都是自己建起来的么?”
钱三嫂看到还在床边的三姐妹,又过去叫了一声程大娘,然后伸手抱起最小的三丫头道:
“三丫头,这下有婶子疼你了!”
铁花婶却是直接说道:
“志新,昨天的结婚证和他们开的那个落户的证明,你快拿到大队去,听说要分队分地了。多一个人,你家以后多一份地。”
“对,志新,你三哥昨晚也是这么说,听说要分地了,快拿去上了户,以后弟妹也有份土地。”
钱三嫂也是凑过来说道。
现在村里的地,还是按小队划分的,每个小队在农忙的时候,队长就每天叫出工,出了工的人有工分,一年的收成交了国家的粮后,就按工分分给各家,那就是一家的口粮。
程家虽说有这么多个人,但能挣工分的却只有程志新。
所以,这两年他们家都是分得最少的。就算队里照顾一下老娘瞎了,孩子还小,但他还是欠下了粮食和钱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