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只去过一次,那是跟欧翔认识的五年后,也是春节,她赶回老家过年,在县城街上,给欧翔打电话。
却从军队接线员那儿得知,欧翔回家了。
其实那时候,她是不大了解欧翔具体住哪儿的,却依稀挺欧翔的口音很像某个地方的。
她胆子也大,就直接过去了,询问的特征就是长得挺好一小伙子,几年前当兵去了。
那个小地方,被选去当兵,似乎还是挺了不起的事儿,所以还真的就被她问到了。
也找到了欧翔的家中。
但可惜的是,欧翔没回来。
她很诧异,不对那边说给欧翔放假的,那这个假期他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虽然如此,她还是从欧翔的街坊邻居口中知道了欧翔的一些事儿。
包括他是被收养的,还有养父已经去世的事情。
欧翔当兵之后,几年没有回来过,但会打钱给一个邻居,每年给养父烧点纸钱。
他们没有考虑到欧翔的所谓薄凉和冷情,只当是国家不让他回来,而且每年打钱过来,从未短过,也是心意了。
皇甫清说:“我也是在后来才依稀感觉到,欧翔对他养父,似乎是有情绪的,因为我有一次主动跟他提起时,他表现的很排斥,甚至有一次,直接说,别提他了……我跟欧翔认识挺久了,我眼里他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面对将自己从孤儿院带回来,并精心抚养的养父,他不该是这种情绪,但我也没法问,你应该懂……”
姚雨菲自然懂,因为就算是她想问,也问的小心翼翼。
不过很奇怪的,她知道欧翔是被收养,是欧翔主动提起的,既然他对皇甫清不愿提,为什么又主动告诉自己?
或者说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姚雨菲心里居然有一丝暖意。
“至于别的……”皇甫清顿了下,才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他在找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找到了没有,就是感觉吧……”
姚雨菲愣了下:“找人?”
“对……”皇甫清说:“那是几年前了,我有一次路过他的军区,想去看看他,正好他那天有假,就出来跟我吃了一顿饭,我们去饭店的路上,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人,突然冲出去了,大概有好几分钟,他才回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看错了……”
姚雨菲拧着眉,心思有点复杂。
皇甫清道:“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是孤儿,也许,也许会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吧,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觉得他,应该完全不认得自己的父母家人才是,毕竟那时候,才几个月大吧。当然,血脉亲情,或许会有心有灵犀的,也不一定……”
姚雨菲依旧沉着声,没说话。
皇甫清看着她,说:“……姚小姐,欧翔……欧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姚雨菲回过神,跟着摇头:“没有……我就是,就是想多了解他一点。”
皇甫清笑:“其实跟我你不用瞒着什么,我知道你关心他,我跟你一样也很关心他。他身边没有家人和亲人,但我一直……怎么说呢,算是当自己是他的家人的,唔,虽然曾经也想当爱人,只是可惜啊,被他拒绝了。”
“拒绝?”姚雨菲不太信,上次不都住一起了么?这叫拒绝?
皇甫清说:“是拒绝了,没办法,我和他呢,都算是在苦难中挣扎过的人,我看中的是一份心心相惜,但欧翔或许渴望的是一份欣欣向荣,犹如黑暗中的人渴望光明,寒冷的人,渴望温暖……而姚小姐你,真的是个让人忍不住,就想起初春朝阳的人!”
姚雨菲怔了下:“那你……你们从未在一起过吗?”
虽然不太好,但她还是问出来了,毕竟有心结。
皇甫清说:“在一起?什么叫在一起呢?过往十年,我和他若有似无的联系,我谈过恋爱,分分合合都经历过,受过伤,也流过泪,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经历了什么,多么难受,只要想到远方有一个他,心就会安稳下来……
也许,他从未说过喜欢我,也从未跟我在一起过,甚至可能……可能都未必喜欢我,但无碍,只要这个人在,只要我想联系他时,他出现了,听到他的声音,收到关于他的消息,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兜底,对……欧翔一直是那个为我兜底的人,虽然也许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过我知道你心里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虽然有点受伤,但回答你也无妨……没有,我跟他,没有在一起过。前段时间没有住处他收留了我一段时间,但我们只是住在一起,我睡他卧室,他睡客厅沙发,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姚雨菲看着皇甫清,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别的感觉。
“那他……他拒绝你时,用的理由是什么?”
皇甫清听罢“噗嗤”一声笑了,说:“能有什么理由?肯定是不喜欢啊……就像你拒绝那个什么鱼,用的什么理由?”
姚雨菲说不出话了。
是啊,方愚跟她表白时,她给的理由也不是因为喜欢欧翔,是因为她对方愚没有那种感情,只当他是兄弟。
就算没有欧翔,她也一样会拒绝。
如此,欧翔拒绝皇甫清,多半也是一样吧。
至少肯定不会说起她,毕竟那时候,欧翔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呢。
皇甫清看着她,说:“不管如何吧,欧翔跟你在一起,我是很为他高兴的。他太孤单了,这份孤单跟他是不是一个人,身边有没有人陪着没有关系,是他的心里,我说是荒芜一片,真的毫不夸张,而你……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也许真的是落在欧翔心底的一颗种子,他的那片荒芜的心,正是在在等待你去拯救……”
姚雨菲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同样类似的嘱托,顾峥跟她说了,如今皇甫清,又跟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