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蓉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么?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母亲死去的真相!”
时暖手指颤了下,李桂蓉再次道:“你将刀丢了,马上丢了,我不是开玩笑,你母亲死去的原因,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有我一个人!”
时暖眸子微闪,跟着伸手将手中的刀子丢向了窗外。
她带了一把水果刀,是以防万一,她的计划中,并不想对李桂蓉做这些。
只是李桂蓉说母亲是自杀的,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才失控如此!
她要冷静,必须要冷静,不能破坏了今晚的计划,不能!
李桂蓉看时暖丢了水果刀,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而时暖却在那个时候再次逼近:“说,我母亲究竟怎么死的,你那天究竟跟我母亲说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李桂蓉道:“我再次说一遍,你母亲死自杀而死的,而我,其实也没跟他说什么,不过是对她挑明了我的身份,另外告诉她,那一晚的男人,不是你父亲罢了!”
时暖一怔:“你说什么?什么男人?”
李桂蓉冷笑:“你母亲当初不是带着你去了美国待过一年左右么?为什么后来你母亲回来了?你有想过原因吗?”
时暖凝眉,当初母亲的确带着她送外婆去了小姨那儿,而且在小姨家呆了一年左右。
一年后,母亲带她回国,并没有说什么原因,只道:“我们该回家了!”
说这句话时,母亲是带着笑的,时暖那时候还很高兴,因为她不太喜欢呆在国外,还是回家好,而且她更喜欢中国的小吃和饭菜。
“我母亲带我回国,不是正常的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自然有!”李桂蓉笑:“难道你不知道,在你母亲回国之前,你父亲曾经去找过你母亲,并且跟你母亲过了一夜,大抵那代表着重归于好,所以她选择了回去。但是可惜她并不知道,那一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父亲……”
时暖愣住:“你……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我父亲?你在胡说什么?”
李桂蓉道:“我可没胡说,那次去美国,我也在,那天晚上你父亲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跟你母亲过夜,至于跟你母亲过夜的人是谁,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时暖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母亲是个沉默寡言,不爱多言的人,但是她很爱父亲,真的很爱!
若不是爱,她当初又怎么可能背弃父母意思,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父亲?
可是那一天,她知道了父亲的背叛,也知晓了自己的背叛!
她的爱情信仰,瞬间崩塌了!
可……可即使如此,时暖也无法相信母亲会选择去死,她不相信!
除非……
时暖看向李桂蓉,眸子里有破碎的眼泪,那眼泪闪着碎光,异常耀眼。
她道:“所以,你将这一切告诉了母亲,并且威胁她,如果她不去死,你就将这一切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不忠婚姻之事,让她名声扫地,再无颜面见人,对么?”
李桂蓉眸子轻闪,说道:“我……我什么时候威胁过她,我没有威胁她,是她自己受不了打击,自杀的!”
“不,你说谎,我母亲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你就是威胁了她,我母亲不在乎爱情,不在乎失去父亲,更不可能在乎你,可她在乎外公的声誉,在乎我这个女儿对她的看法,更在乎因为她,她的宝贝女儿未来会被周围异样的眼神给毁了……对,你就是这么威胁她,你在逼着她去死,你逼着她去死,而她除了死,别无选择……所以,是你害死我了母亲,就是你害死了她!”
李桂蓉心里发虚,颤着嘴唇说:“我……我说了我没有,你为什么不信!”
“我是不信,因为那是我母亲,我比你更了解她,也比你更知道她所在乎的……”时暖冷笑一声,说:“你不敢跟我说实话,是怕什么?你在怕什么?”
李桂蓉拧着眉:“我有什么可怕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值得我去怕!而且就算我承认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时暖,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就算你说出去,没有任何证据,也没人信你,你对宋衍生不忠,宋衍生八成已经不管你了吧,而你父亲……”
李桂蓉笑:“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父亲已经立下遗嘱,要将时氏给天超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他放弃你了!时暖,实在话,我现在并不怕你,就算你去投靠那个黄世辉,也没用,我可了解清楚了他,他在T市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势力,他也奈何不了我……”
时暖眼波颤了颤,看她:“所以,你是承认了么?”
“承认又如何?是,就是我威胁的她,我告诉她,如果她不去死,我马上让整个T市知道她做了什么,让所有人看看许家曾经冰清玉洁,空谷幽兰的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对了,说不定那个跟她一夜缠绵的人也会看到新闻,甚至可能还会找到她,跟她再续前缘呢……”
时暖坐在那里,没说话,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她看着李桂蓉,缓缓开口,说:“黄爷爷,爸爸,你们听到了吗?我找到害死我妈妈的凶手了……”
李桂蓉一愣,“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爸爸……他在哪里?在哪里?你究竟做了什么?”
时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车里,但是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火焰。
那火焰,带着毒,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女人瞬间焚烧干净!
她就那么看着李桂蓉,看的李桂蓉心里发慌。
她刚想说什么,一阵警车的鸣笛声迅速传来,接着,车灯闪烁,刺的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李桂蓉心里发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那车子已经开到了跟前。
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出来,而其中一辆车内,下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人,另外就是是拄着拐杖的黄世辉,还有,时元博。
李桂蓉彻底呆坐在那里,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而时暖已经淡然的下了车,身后,有警察将里面的李桂蓉拽了下来。
李桂蓉的吵嚷声也跟着传来,时暖始终没有回头。
她终于为母亲报了仇,但是她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母亲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站在那里,看着黑暗中的小松林,在想,母亲的灵魂曾经在这儿徘徊过吗?
看到今天的一切,她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欣慰吧!
或许不会吧,因为她用生命所保护的一切,今天还是被她的女儿,毁了!
现在T市的大街小巷,许多地方,都在说她的宝贝女儿,说许家的外孙女,她做了不忠丈夫之事,是个糟糕的,让人唾弃的女子!
身后有人走过来,对放顿住了脚步,犹豫了下,还是轻轻的说:“暖暖,你……你带了水果刀,杨局长说需要去你一趟警察局做个简单的笔录……”
时暖眸子轻闪,顿了一下,说:“爸,那天晚上,你真的跟李桂蓉在一起么?”
时元博拧着眉,说:“暖暖,都过去了……”
“如果真的过去了,我母亲怎么会死了?爸,你其实,也是帮凶!”
时元博心口一颤,眼眸几乎瞬间湿了!
是啊,他也是凶手,如果不是他招惹了李桂蓉,许婳何至于被逼无奈选择去死!
一切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时暖再次开口,说:“爸,这事情还没完,我要找到那天……那天跟我母亲在一起的男人,他同样是帮凶,我也不会放过他!”
说完,她没有看时元博,淡定的走向一辆警车,弯身坐了进去。
时元博拧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找到那个男子吗?可是找到了,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切都晚了,真的,都晚了啊……
……
这个晚上,时暖在黄世辉和时元博的陪同下,前往警局。
她设下一个局,将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让父亲假装立遗嘱,将时氏给时天超,让自己处在困境之中,解救他的人不是宋衍生,而是黄世辉。
让李桂蓉觉得宋衍生放弃了她,时元博也放弃了她,让李桂蓉得意忘形,最终按耐不住说出真相。
什可是事实呢,她的确是被放弃的人。宋衍生的确不要了她,她的的确确是个失败者。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前往警局的路上,她掉了眼泪,她其实很想大哭一场,但她渴望的那个温暖的肩膀,没有在身边。
同样是这个晚上,宋衍生身体好点之后,继续回到顾峥那儿,排查钟晋南的下落,可过去了那么久,依旧一无所获。
顾峥提出,在全网张贴悬赏寻人启事,余瑶是他的母亲,多少算半个公众人物,若有人看到,也许会告知他们。
而且顾峥怀疑钟晋南已经不在T市,但宋衍生还是坚持钟晋南和余瑶,一定还在T市。
顾峥道:“可是万事总有万一,钟晋南知道你在T市的势力,更知道我在T市是干什么的,这种情况下,他敢继续呆在T市?尤其还带着一个人?”
宋衍生拧着眉,不知道怎么说,可是他就是觉得母亲还在T市,钟晋南也在T市。
秦燃见顾峥急了,他明白,提出让余瑶去约见钟晋南的是顾峥,顾峥心里愧疚,除了宋衍生,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早点找到余瑶!
他说:“我们在我师父和余姨始终之后几乎就马上进入排查了,可是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我其实也觉得以我师父的谨慎,应该不会马上就带着余姨离开T市,他会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认为我们不会再继续寻找了才会走,所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T市!”
“可是事实就是,我们搜查到现在,几乎将T市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不是吗?”
秦燃微微凝眉,说:“我也一直在想,我师父究竟会带着余姨躲在哪里?T市究竟什么地方是他可以躲着,我们却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且,这已经是第三天,他们的吃喝也总得有人去送,什么人能够让我师父如此信任?又能替师父照顾得好余姨?”
顾峥皱眉不说话。
而宋衍生的眼眸却闪了下,说:“我好像……知道钟晋南跟我母亲躲在哪里了!”
顾峥和秦燃都看向他,问道:“哪里?”
宋衍生觉得一定是那个地方,一定是,只有那个地方,我母亲才呆得住!
换了那个地方,T市的任何一个地方她都呆不住,就算可以,她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外送出消息!
是了,只有那里,才能让我母亲安静,钟晋南了解我母亲,所以他一定会选择那里!
一定!
宋衍生的心口跳动起来,情绪激越到几乎无法控制!
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四个字。
他说:“宋家老宅!”
……
眼看着天色再次晚了,桐姨再次做了饭菜,跟着就端着托盘朝着后院佛堂走去。
一个女仆碰到好奇的问:“桐姨,老夫人不在,你每天都去后院佛堂送饭,是为什么?”
桐姨皱眉,说:“就因为老太太不在,我才更要替老太太照顾好宋家祖宗,小丫头片子哪儿那么多话,不管老太太和先生在不在,该你做的事一样不能少,以后少嚼舌分,问这问那的。好好做你的事情就是了!”
小女仆吐吐舌头,说:“知道了,桐姨,那我去做事了!”
“去吧去吧!”桐姨打发了小女仆,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后院佛堂走去。
进了佛堂之后,她关上门,走向恭牌后面,轻轻喊道:“喂,钟先生,饭菜我给您和老太太送来了,您出来拿一下!”
恭牌的一个暗格动了下,跟着一个一人高的暗门打开,穿着一身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钟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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