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工程会给当地人一定的福利,这是自古以来的潜规则。
在这个村民们看来的生死关头,东溟子煜一个外来户,当然不会将矛盾进一步激化,在南北溪村村民的热切注视下,微微点头,道:“可以,这样能马上干活。”
南北溪村村民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感谢。
东溟子煜道:“不用感谢我,要感谢二公子,感谢宸王殿下。”
村民们都对着容川磕头,“多谢二公子,多谢宸王殿下。”
容川微微颔首,道:“你们这些人是不够的,父王已经调了流民和苦役犯人过来。那些人才是真正下矿干苦力的人,服劳役的百姓,可以做辅助工作,修路、盖房子、做饭、运输等。”
众人又都千恩万谢,在家门口,不舍家撇业的,还没生命危险,他们知足了。
当然,东溟子煜物品无级,不能总管玉矿,他只是当地村民的头领。
宸王另外派了官员和士兵管理玉矿,主管是褚兴,从六品官员,比县令还大半级。另外还有守卫统领覃薄宣,七品武官。
另外还有下面办事的官员、懂采矿和玉石的师傅和管事,光有品级的,就有十几人。
可以说,初步的领导班子都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开展工作了。
蒋鹤轩一看没自己这个里长什么事儿,眸光闪了闪,道:“我家可以空出一个院子,请各位官员居住办公。一应生活用品齐全,随时可以入住。”
容川不置可否,对褚兴道:“此事褚大人自己做主。”
褚兴当然不会得罪这个族长加里长,从善如流地道:“那就叨扰里长了,我们只是暂住。住在村里终究不方便,等山中的房子修好,我们就搬过去。”
蒋鹤轩点头,“但凭褚大人做主。”
钱老太见事情定了,擦了一把眼泪,忙道:“容川啊,不,二公子,回家好好说话,中午大家都在这儿吃。”
东春雷也道:“是是,前几天他们上山打了许多猎物过年,都肥美的很,今天让大家尝尝野味。”
蒋鹤轩看了看那简陋的饭棚子,道:“还是去在下家中吧,条件略好些。”
容川道:“本公子就在此吃,你们随意。”
他不去,别人当然也不敢去,纷纷表示想尝尝野味儿。
蒋鹤轩当下吩咐下人:“回去,让夫人将上好的米面肉蛋送过来,给各位大人加菜。”
其余村民一听,纷纷道:“我家有鸡,给二公子拿来!”
“我家有两条鱼,给二公子尝尝!”
“我家的腊肉最好吃!”
“我做的豆腐最鲜嫩,给二公子尝尝!”
说着,就跑着回家,不一会儿,拿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回来,往东溟子煜他们的棚子前一放,就走了。
这次,村民们是真心想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这些人吃,他们家里的两个顶梁柱不用去上战场填命了!
在自家门口上工,还能天天回家。虽然活儿很累,但回家来好歹能给补补,多好的事儿!
至于破坏山体影响风水的事,谁还记得?就是记得,也不敢说出来。
朝廷要采矿,谁敢管?山本来就是朝廷的!
凌玥也把家里最好的零嘴儿拿出来,端给容川吃,“容川哥哥,快吃!”
容川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儿,笑了,“谢谢。”
她眼睛肿肿的,显然是哭过了,现在满眼的笑意,脸上洋溢着欢快甜甜的笑容,小梨涡若隐若现,十分鲜活漂亮。
凌玥用欢快的声音脆甜地道:“我爹爹他们虽然不用去战场,但他们也能为宸王殿下、为朝廷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他们会努力干活儿,采玉石,朝廷卖出银子,就可以给士兵买粮食、衣裳、武器、药材,还能给阵亡的将士们多多的抚恤金,让英雄的遗孀家属能过个好日子!”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似是盛着漫天星河,声音嘎嘣脆的,说的话有理有据。
容川不由得对她有了新的认识,笑道:“你说的太对了,四丫懂的真多。”
凌玥小脸儿通红,甜甜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她心里有些小惭愧,她是因为爹爹和大哥不用去上战场而高兴。
五郎睁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容川,肯定地道:“容川哥哥,姐姐说的是真的!”
三郎、四郎等许多孩子都敬佩崇拜地看着容川,“容川,你真是太好了!太能耐了!”
“你一句话,我爹(大哥、大伯、叔叔)就不用上战场了。”
“我也能干活,也能凿石头,一定多才石头,报答你!”
“我也能!我也能!”
“我和五郎一起捡了很多好看的石头呢,都给容川!都换钱,给那些士兵买粮食!”
容川抱起五郎,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对大家道:“刚才四丫说的很对,一场战争,不只是朝廷的事,也不只是军队的事。
战争需要广大老百姓配合,需要各行各业积极配合。银钱、粮食、军服、武器、药材这些补给必须跟上,涉及各行各业。”
孩子们听的懵懵懂懂,但都重重点头,那表情好像在说:容川是对的,容川说什么都是对的。
炖肉、烤肉的香味儿传过来,大家咽了口唾液。
五郎舔了一下嘴唇儿,道:“一闻这味道,就是娘在做饭!”
没错,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当然是上官若离掌勺。
妇女们跟着打下手儿,每个人都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笑容,比过年娶媳妇还高兴,
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炒了炖了给容川吃。
她们的男人、儿子、顶梁柱,不用去上战场了。
她们历经艰辛逃荒到这里,房子还没修好,不能失去家里的顶梁柱!那是要她们的命啊!
中午大家吃了一顿大餐,气氛其乐融融。
下午,就上了山,到了矿脉处,开始规划如何修路,盖房子。
到了晚上,南北溪村这次服役的名单都送到东溟子煜手里,东溟子煜开始给他们分组,安排工作。
突然,他竖起了耳朵,远远的听到了哭闹打骂的声音,似是从南北溪村里那头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都不用去上战场了,怎么还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