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尔城。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他们不惹别人,偏偏针对我,嘲笑我,欺负我。
而你却从来都没有安慰过我,保护过我,甚至骂我,用皮带抽我,我欠你的吗?”
一名十六岁的青年流着泪,脸上满是狰狞。
他一边说,一边手持匕首,在一名已经死透了的中年沧桑男人胸口,来回的插入,与拔出。
血液顺着地板,流了一地,死掉中年人的身上被血水染透,而年轻人的身上也红褐色的血痂。
他身上竟也有不少的伤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似乎是累了,他瘫坐在地上,手中匕首也不知丢在了哪里。
“死了,死了…”
自己的父亲被自己捅死了,青年竟没有感觉到后悔,他反而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他仰头躺倒在血泊中,嗅着空气里浓郁的,熟悉的血腥味,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他母亲是一名妓女,在生出他没多久后,就接生意,被人玩弄死了。
他的父亲,也就是刚捅死的这位,窝囊废一个。
青年小时候就喜欢看书,上学后更是整天泡在学校的免费图书馆内,他一直相信着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所以在学校同学欺负他,回家父亲打骂他,他都忍了。
他想着,只要忍到了成年,只要离开这个让人冰冷的希特尔城,他就可以无拘无束的去生活,去买他想要看的书,去书里描绘过的地方看看。
可惜,还没成年,他就被学校退学了。
理由竟是他母亲是妓女,影响学校的名誉,而且还是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把他赶走的。
希特尔城本就不大,也就十几万人,希尔高中发生的事情,几乎一夜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几天里,不管遇到什么人,都会被指指点点,本就自卑的他,内心越发变得偏激。
想了好几天,他还是回家跪在地上,求父亲求了一晚上让他上学,也被揍了一晚上,把他打的好几处骨折。
最让他绝望的是,被打了一晚上之后,他父亲嫌弃的把他丢入了院子里的水井中。
本以为他的一生,会就这么悲惨的结束。
可上天似乎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在他绝望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身体下方像是压到了什么尖锐的物品。
并且由于浮力和不舒服的原因,他的身体把那个物品给碰倒了,他有注意到,那似乎是一个透明的瓶子。
然后,水井内就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那人似乎问了他一句什么。
他只来得及说,想好好活着。
然后他就被莫名其妙的丢进了自己房间之中。
没有了窒息的感觉,在房间平复了一天后,他从床上下来,下定了一个让他想了十几年的决心。
蹲了一晚上,终于让他蹲到了下班后,喝醉酒的父亲。
他也如愿的完成了自己的一丁点心愿。
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后,方平平在黑暗的房间里待了好一阵,这才从另一个房子里,把父亲用来捆自己发泄的绳子拿了出来。
他要去找到那个瓶子。
浪费了一夜时间,他终于把水井中的瓶子拿了出来,然后又把自己父亲丢进了井里之后。
换了一套衣服,他这才认真打量起了那个被各种繁琐花纹包围的透明瓶子。
坐在水井边,方平平借着月光,看了又看,又根据自己在书上学到的知识来判断后。
他终于确定,这是一件古董,或许是琉璃瓶,而不是玻璃的。
想起之前神奇的事情,又想到班级里同学们经常讨论的有关超凡者的事,他的身体隐隐有些兴奋了起来。
他颤抖着用右手拽开瓶塞,里面一阵灰雾翻腾,然后就出现一道雾气身影,在他身前漂浮。
“好运的小子,你要找我交换什么?”
方平平身体颤抖着,激动的有些失态,他心中让自己镇定。
可不管怎么想,身体的激动却怎么都镇定不下来,甚至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起来。
他脸色扭曲着,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喊,可他的胳膊和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抓着井边的砖石,青筋暴起,嘴唇哆嗦着,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真的,超凡,超凡…我遇到了超凡…”
“你想要交换什么?”
灰色的雾气身影再次发声,声音平淡,没有感情。
“我要他们死,要那些欺负我,辱骂我,议论我,嘲笑我,殴打我,嫌弃我的人,通通去死。
要他们全家,要他们九族的人都去死啊!
哈哈哈!
要他们都去死,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呜呜呜~”
方平平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情绪,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哭,哭已经形成了他的肌肉记忆,就像是有瘾一般。
偶尔没人打他,他也会突然情绪崩溃,痛哭一场,也只有看书的时候,才会转移注意力,稍微放松心情。
“交换完成。”
灰色雾气中传来一道声音后,雾气收缩,全部钻进了瓶子之中,瓶塞也莫名盖住了。
方平平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双手抱着脑袋,卷缩着身体,似乎又想到了这十几年间,最习惯的姿势。
不知道在井边哭了多久,等嗓子沙哑,等力气耗尽后,他安静了下来,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惨叫声。
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又在冰冷的井里泡了很久,还被打的骨折。
要不是第一个愿望里的活着,把他身体的骨折修复好,他怎可能会亲自报仇。
“瓶子,我的瓶子。”
方平平突然想到了那个瓶子,他低头寻找,找到后,把瓶子紧紧搂在怀里。
想起昨天舍不得一次吃完的半个馒头,他急急忙忙的跑回到了自己房间。
抱起被他藏在枕头下的馒头就啃。
馒头已经硬了,他咬的满嘴都是面沫子,没有味道,没有一点味道。
等吃完后,他突然想起,以前吃馒头的时候,会有一些馊的味道,为什么今天一点都没感觉到。
或许是太饿了,也或许是馒头放的时间长了。
他没有多想,父亲死了,但他喝酒留的下酒菜还没有吃完。
方平平舔了舔嘴唇,以前这种东西,他只有看的份,可从来没尝过,那种香味,隔着一堵墙都能闻到。
可等他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想象中的香味没有,血腥味也没有,甚至说,房子里熟悉的,潮湿腐朽气味也没有。
没想太多,他拿起从来没喝过的半瓶白酒,仰头就灌了下去。
馒头太干,他有点噎。
喝完半瓶后,除了嗓子痛,头有点晕,肚子有些火辣辣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他抄起盘子,把里面已所剩无几的小菜倒进嘴里,依旧没有半点味道。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没吃饱,肚子依旧在咕咕叫着。
没办法忍受饥饿的他,只能想办法出去弄点吃的。
他以前经常这么做。
天还没亮,街道在的垃圾桶还没有倒,只要抢在野猫野狗之前,能找点吃的,他就可以对付过去今天。
可等他出去转了一圈后,竟发现那些野猫野狗,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死在了垃圾桶边缘。
不只是这样,外面甚至有些车辆停在路边,里面的人也离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