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上午八点。
独孤家室内演武场。
双鬓斑白的大长老独孤踏雪,坐在主位最中央的位置,其他几位长老依次排座。
而在其他位置,也都有各家族,各势力的成员沉默静坐。
丝丝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她右手边座位空着,还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显得很是紧张。
而在左侧丝丝旁边,一名目光沉稳,留着非主流发型的青年,直视着前方演武台最中央,那个魁梧健硕,手拿一卷蓝色画轴独孤家演武场教官,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他直视着下方,却对丝丝开口了,“你如果没准备好的话,可以等下次的成人仪式,这次比较危险,退出还来得及。”
“不,不用了,觉哥,我准备好了。”
其他几人闻声而望,坐在不远处的独孤博,翘起了嘴角,他本以为这次独孤丝会去求她爷爷,给她安排一个厉害点的手下。
没想到她竟大胆到一个人没带…
不,她带了一个人。
独孤博目光上移至最后一排。
一个满脸堆笑的光头,正领着一个金发小丫头,在人群中穿过,时不时点头哈腰,奴性十足。
“你说,你就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是吗?”
独孤博的话,让陪他坐在隔壁的戴月脸上浮现一抹尴尬。
因为法海此刻的样子,简直太丢人。
别人都在老实坐着,只有他在穿行人群之中,还时不时低头哈腰的给人道歉。
戴月没有说话,独孤博不屑一笑,“现在你可是我的未婚妻,你父亲亲自上门求的。”
戴月脸上露出一抹哀叹,不过随即又恢复正常,没有回话。
“你听过一句话吗?叫做升米恩,斗米仇,如果只是小人情,还了更好。
如果是天大的人情,还是杀了比较省心,心里实在有愧的话,逢年过节多上两炷香就行了。”
戴月脸上略微有些怒意,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
法海的实力虽然低,可他保命底牌还是很多的。
跟法海一起经历这么多,戴月自认为自己对法海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说其他,危急关头,他就可以使用簪子,召唤一名强者,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独孤博有什么样的实力,戴月完全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是不如独孤觉,和独孤剑的。
见戴月迟迟不回答自己的话,独孤博也没有恼怒,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虽然这戴月的美,确实让他心动,可他不会忘掉自己这次参加成年仪式,真正的目的。
自己父亲已经废了二十年,他心中积压的愤怒,岂能因为一个女人消解。
叶殊趁着还没有开始,围着观众席带安娜转了好几圈,最后把安娜丢给了茉莉看管。
“茉莉,帮我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茉莉淡淡点头,应了一句,“好,你安心去吧。”
安娜箍嘴,有点不爽,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别人看着?
法海得对自己多不放心啊…
隔壁坐着的杨坤挑挑眉,阴阳怪气道。
“我说你怎么对戴月不感兴趣了,原来又找了个小的…”
“闭上你的狗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叶殊说完,转身朝下方丝丝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刚才转了几圈,把今日的气运叠到了淡金色。
对他来说,淡金色就够了,而且再转几圈,也收效甚微,场内只有不到两千人,他已经偷了一千六百人的气运了。
法海的光头太过显眼,以至于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的怪异行为。
只当这家伙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小丑而已。
顺着过道一路向下,走到第一排之后,叶殊向左侧拐入。
走到戴月身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戴月一眼。
戴月浑身一颤,张嘴欲要解释,却被身旁的独孤博把手放在了膝盖之上,硬生生又把话憋了回去。
叶殊自然看到了独孤博的这一举动,他顺着手的视线,又把头转向紧挨着戴月,坐在她旁边的独孤博,微微一笑。
独孤博也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还给叶殊点了点头,善意十足。
叶殊同样回以一个善意的表情。
不知道的人,见到这一幕,还以为两人只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戴月心中苦涩,法海看了自己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连一点问询的意思都没有。
可见他到底对自己有多愤怒。
一想到这,戴月就气的肝疼的厉害。
自己父亲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
做的事情,简直让人糟心。
这就是此时戴月心中的唯一想法。
叶殊走远,独孤博直视前方,却对戴月开口道。
“看到了吗?他见到我只敢笑脸相迎,哪怕心里恨透了我,也不敢流露出任何的不悦情绪。”
戴月依旧选择了闭嘴,并在心里默默祈求好运之神眷顾自己,不要把法海得罪太惨。
叶殊走到属于自己的空位坐下后,跟自己右手边,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微笑点头示意后,这才转过头对丝丝道。
“这届对手很强啊!”
丝丝无语片刻,昨天自己明明就已经跟法海说过了呀…
“不过没关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就可以了,不要想太多。”
叶殊安慰了丝丝一句,他的心态倒是很放松。
周围几个人心里不屑笑了笑,这种话,也只有没一点机会的人才能说得出口。
但凡有点机会能让排名靠前一点,都不会选择躺平。
要知道,越靠前奖励越丰厚,一步差步步差,这其中可不是凭借身份能够追平的。
独孤觉透过斜刘海看了法海一眼,丝毫没给他一点面子的对丝丝道。
“要不你还是退出吧,下次成年仪式,你也能赶上。”
丝丝知道,自己这觉哥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说话过于直接了一点。
“不用了觉哥。”
连劝两次,都被驳回,独孤觉自然不会再次开口,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他的对手,自始至终都是独孤剑,而不是其他人。
又等了一阵之后,演武场右侧大门突然打开。
家主独孤随意,和一名笔挺身姿的虚发老者同步入内。
而老者背后,跟着一抱剑的白袍青年,青年目视前方,眸子波澜不惊,并没有去理会那些注视着他的人。
对那些目光,恍若未闻。
独孤随意进入后,收敛笑容,对着演武场中央的魁梧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开始,接着陪虚发老者坐在了最靠上,也是视线最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