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修改,需要刷新】
李贤先拿着所狩猎的猎物回到山口,业已入夜。
许栀已换下了今日所着的华贵衣物。
许栀看到李贤将一头雪狼让人扛给章邯他们的时候,都快风中凌乱了。
武力值这么……这么高吗?
李贤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有动物的血迹。
“你没伤着吧?”
“没事。”他答。
许栀确定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抓伤后道:“你去监督着他就好……你不会真去猎熊了吧?”
“这倒是没有。”
她自然地递来一杯热水在他的面前,白日所有锋利的语句与眼神都荡然无存了。见他接了之后,许栀又问:“我有让人去叫你先回来,留些时间给他去赵国通风报信。郭开没有和你说吗?”
“说了。他的确巴不得我早些回去。”
“不过路上我有别的收获。”他说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灰雪兔被拎着长耳朵,递到了她的面前,兔子被拎痛了,它一直在挣扎。
李贤便又换了个方式,抱把它在了手臂间。
兔子很快安静了下来,黑纽扣般的圆眼警惕着许栀的注视。它背部有一条很浅的深灰色线,整体是灰绒绒的,肚皮则是雪一样的白色,两只很长的浅栗色耳朵。
许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她看了一会,笑着戳了戳它肥硕的肚子道:“这只小兔子体型不大却圆滚滚的。看来它为了过冬,囤积了不少脂肪嘛。”
“喜欢吗?”
“喜欢。”
“那送给你。”
许栀被上次他索要赏赐给整怕了,抬起眼睛看他,恰好李贤手上这只兔子也侧了脑袋。
“白送给我的吗?有没有条件?”
“……你莫要将它养死了便是条件。”
她伸出双手,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顺了顺它背上的毛,“那你可要等着看我给它养老送终了。”
李贤垂眸凝神了片刻,“雪兔之寿,有十年之期。”
二十年中,他绝不能让风云还是那般聚拢。
至少未来的十年。
在统一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堪堪能接受命运轨迹如同上一世的顺延。
许栀不知他话中之意,抬起脸,偏着头笑道:“你放心好了。”
她蹲下,抱着兔子放进了一团绒毯之中,拿出一块菜根头,“快吃吧,这可是章邯将军送来的哦。”
温暖的光慢慢将她与雪兔包裹了起来。
许栀又絮絮道:“它性情好温顺,像你家那只波斯猫。”
待雪兔吃完那块不大的青菜块茎后,她把它又抱回了怀中。
“不知道郭开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很不讲理的公主?”
李贤笑了笑,“你今日的确把他吓住了。”
“明日就要看老师的了。”
他们三人在一方不大的漆案前,破天荒地保持了和睦的谈话。
张良本要起身,他刚把身上的毯子给掀开,也想像李贤那样坐在案前。
许栀连忙让他快躺着。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对于男女之别的边界感不重,也可能是因为愧疚那一刀,她常常亲自给他盖被子,也要亲力亲为地给他煎些药。这样的举动多了,让他快要忘却香炉中的麝香作何用处,但慢慢地,张良抑制不住感到有种慌乱的东西像是潮水一般在涨退。
在这种恐慌快要占据他的时候,他强迫自己要保持最后的清醒。
“此于礼不合。”
许栀感到张良不敢让她碰到他,张良拘谨起来,那真是格外顽固。
“都说了今日不用戴着这个铁锁,干嘛要为难自己。”
“严密之事,做不得假。”
飘散的弧光笼上了张良不知为何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容,恰如一刹的光流过了缝隙。
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乎!这是吕雉对他所言。
亡国,无家,流亡。三件事,任何一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让人崩溃。索性,她还有机会改变其中的三分之二。
若是说张良在退避她的示好,那么她又何尝不是在控制自己。她不是读书时候的许栀,也只敢在张良昏迷的时候,她才敢卸下所有的敌对,用自然的情感去凝视他的面容。
而当下她要时刻谨记自己的秦国公主身份。
许栀开了锁芯,把铁环从他手腕上取了,“老师还没恢复好,就躺着说罢。”
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令两人都舒适的安全距离。
李贤过来的时候,已将场面恢复成了正常。
他开门见山道:“既然郭开已经深觉李牧为他之大恨,为何还要将他的视线转移到亡赵而非除去李牧?”
烛光在宁静之中随着洞外的风晃。
一明一暗,隐入风声。
“李牧确乃秦攻赵之大患。”张良道,“只需照我所言,李牧就将着郭开之手,必被赵王忌惮弃用。”
李贤深知不会是弃用他那样简单。
他们要让郭开对李牧动杀心,彻底翦除这一危险。
“赵国并无秦国关中与蜀地的粮食供给之地,赵国自产的粮草不够赵军长期却战的计策,势必要从他国、齐楚之地筹借购买粮草维持。此战,赵国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能一举破军,赵国将不攻而破。”
张良言罢,许栀表达赞同,“老师所言与我相合。”
“赵国上下之间抗秦之心甚烈,粮草之备,如何挖苦,他们自会想尽办法筹措成功。”李贤道。
许栀道:“公子嘉如今在代地流亡,若对他言秦国愿行穆公之愿,使他入赵召集旧臣与赵迁相抗衡,能够削减朝中对于前线战事的瞩目。”
“赵王迁所依朝臣如今唯有李牧。”李贤说。
许栀听懂了这一句话。
她常常会觉得割裂,就像是现在。
对大秦来说,李牧应该死于阴谋。
纵然是赵国必败局,但李牧不应该死在暗流之中,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太过残忍。
许栀不愿意上天如此对待任何一个历史洪荒中被裹挟的人。
李牧需要一战。
——
“你就是张良。”郭开说话时,眼里已放出了光亮,连同他唇上的胡茬也随之不时抖动。
“公子非的学生,韩相张平之子。你不觉得受此胁迫,颇为窝囊?”
“今日是赵相有求于我。”
“呵呵,”郭开很久没遇到过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