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落枕了,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大床了,Rose看着窗外的景色伸展脖子,真累啊,又是充满活力的一天。
卡森从洗手间出来,背上书包准备去学校,确认了一下冰箱里有吃的才说:“有三明治,你中午就将就一下。”
“我不挑食。”
“那好吧,我走了。”卡森不放心,又回头交代:“暂时最好别回去。”
真啰嗦,Rose低头抿唇,“嗯”了一声。
站在窗户边目送卡森离开之后,Rose脸色不自觉地渐变冷硬,有些人,还真是,不打算放过我吗?
在这夏日,燥热的青空温度很高,34°,可是,嘴角和手臂的疼痛却让Rose冷得缩在椅子上,尽管过了一夜,嘴角的伤口仍然有非常明显的痛感。
打开冰柜,拨弄着冷气,真是蠢,这能止痛吗?
胸口还是闷痛,Rose回到房间,脱掉衬衣,漏出右边锁骨以下胸部以上区域大片尚未完全消肿的清淤,一碰就疼,好像要散架一样,整个右手臂也没什么力气。
上面那只蝶蛹刺青,蓝色,好像要破茧而出,飞出去似的。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重重地倒在床上,打工的地方肯定暂时不能去了,该怎么办。
卡森非常担心Rose,上课下课都很心不在焉,可是她不说,自己搞不清楚状况,就无法帮她,一个女孩,得罪了黑帮,她又说不是因为钱的事,那还能因为什么事呢。
开门到家,Rose从房间出来,走路蹭蹭的。
“晚上吃米粉。”卡森扬了扬袋子。
“好,我也会做。”
“那你待会儿要吃完。”
“我饭量不小,放心吧。”
卡森放下包以后,两人到厨房忙活,分工合作,自己负责弄虾。
“柠檬要切薄一点喔。”
“知道啦。”
“你今天有去医院看你爸爸吗?”
“嗯,陪他散步了。”
“喔。”
“爸爸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好。”
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爱情电影,卡森心不在焉,因为Rose可比电影中的亚裔女主角美多了。
“我找了一家咖啡店打工。”
卡森收回炙热的眼神和心猿意马的想法,笑着说:“那很棒,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会很晚。”
“有什么关系。”
两人对视,几乎溶陷在对方治愈温暖的笑容里,热吻之后,一起吃希腊蓝莓酸奶,围着唱片机跳舞,在午夜时分,出门去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再一起牵手回家。
Rose躺在床上,心中既开心又焦虑,认识卡森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开心的,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却总在焦虑这种美好的氛围最终会失去。
他认识的我,是真的我吗?
刚才在沙发上,他吻了我,我沦陷了吗?
沦陷这个词Rose一向讨厌,包括和它意思相近的陷落,可是又总是不可避免地做着那样意思的事,但掩藏往往是为了更好地展露,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好。
这个世界,离不开欲望,欲望是整个社会运行的基石,我不能没有爱情,但爱到极致,猛烈的激情这种东西暂时不想尝试了。
像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居然将我从失眠者症候群里拉了回来,认识卡森之前,我是一个完美的夜间活动者,我从不酗酒,偶尔会喝一两杯,但不沾染毒品,喜欢在深夜步行到街道上去看过往的行人,喜欢在露天酒吧和餐馆里唱歌,在这之前,我在这片区域所有的餐馆和酒吧里唱过歌,而现在,却什么也不能做。
几乎每天,卡森都会接Rose下班,那是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咖啡馆,有时候Rose会陪卡森去医院看望他的父亲,在卡森忙于功课和琴行的事,无法照顾父亲的时候,Rose在医院陪伴着已近最后时光的老人,陪他一起看家庭相册,跨过几个区域,走街串巷、寻找老人喜欢的华裔女歌手的唱片,陪他一起听,和他一起唱,听他讲和卡森母亲、卡森小时候的故事。
在那些炎热的夏日,在病房里,看着窗外,Rose在听李察德讲述和卡森母亲的故事的时候,低眉浅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也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日子在这样温暖、有爱、美好的氛围中悄悄流走,Rose与卡森的心也越来越靠近,搬走这件事再也没有被提出来过。
卡森问起Rose的家庭,她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的家庭,问了几次,她才说,她是养父母在斯里兰卡收养的孤儿,养父母已离婚,养父现居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