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心早早的就去了刘子豪的家里。昨天,她已经初步整理完了衣服和杂物室,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整理刘子豪的卧室和书房。虽然内心有些轻微的抗拒,但这毕竟是她的工作,客户的要求她必须要完成。
戴好鞋套手套,拿出皮箱里的伸缩式收纳箱和塑胶袋,安心小心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看得出来刘子豪也是个爱读书的人。旁边有一瓶打开的安眠药,应该是患有睡眠障碍。打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果然跟安心猜想的一样,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治疗失眠,镇静安神类的药物。其中还有一个首饰盒,里面放着的一枚钻戒,卡地亚钻石五克拉价值不菲。
安心小心的拍了照片,然后将戒指放进了准备好的收纳箱里。
抽屉的第二层放着刘子豪的户口本、护照,一些保险单据和其他文件。安心仔细做了记录,取出一个塑胶袋包装好放进了另一个收纳柜里。
挪动床头柜,确定没有暗格和遗漏,安心开始整理旁边的书桌。
书桌上摆放着很多玩具,大多是乐高和限量版的手办,安心对这些东西的价值并不了解,特地上网搜了相关的产品价格。发现这些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手办竟然价值不菲,加起来竟然有十几万。
小心的将手办打包整理,安心拉开书桌抽屉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感到震惊。
抽屉里满满登登放着很多的首饰,粗略看去每一件的价格都在万元以上。与众不同的是,每一个首饰包装盒上都贴着一个便签,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些小子。
“2010年,大姐生日,未送出。”
“2011年,大姐生日,未送出。”
“……”
从2007年开始,到今天,每一年刘子豪都为大姐准备了生日礼物,但奇怪的是,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没能顺利送出去。
是刘荣没要?
这显得很不合理,毕竟查清刘子豪资产情况诉求最强烈的就是他的大姐刘荣。
安心小心的拍了照片,对照网站上的价格一一为收拾做了标价和清理,随后拿出一个新的收纳箱,并贴上了“大姐生日礼物”的便签。
紧接着,安心又在旁边的柜子里发现了刘子豪给弟弟刘洋买的生日礼物。
大多都是一些当年流行的电子产品,但跟之前的一样,这些生日礼物最终也没能及时送出去。
就在安心感到疑惑的时候,在柜子最下方,安心发现了一个很老的木盒,很破旧的样子,红漆都已经磨损的很严重,已经产生了厚厚的包浆。
看上去是个很老旧的东西。
安心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几块年代很久远的上海牌手表、港澳回归纪念章,还有……一张信纸。
安心读完了信的内容,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刘子豪并非刘长河亲生。
看完信的内容,安心立马联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刘子豪妈妈时,她的反应。
无奈纠结,更是一点不敢反抗子女们的安排。当时安心以为是陈琪年迈,又没有经济来源,处在被子女们胁迫的境地下。现在看来,陈琪内心更多的应该是隐忍和愧疚。作为刘长河的妻子,陈琪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这封遗书感情充沛,洋洋洒洒几千字。信中除了交代了刘子豪的身世并非陈长河亲生之外,还交代刘子豪等他去世之后,身世之谜要不要告诉其他子女由刘子豪自己做主。
显然,刘子豪并没有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公布。
其实,刘子豪是刘长河战友的儿子。刘长河早期还没来天丰之前,做过生意也当过缉毒警,和刘子豪的亲生父亲陈征是很要好的战友。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毒贩发起了猛烈的反攻,陈征危急中帮刘长河挡下了一颗致命的子弹,壮烈牺牲。
当时刘子豪已经出生,照片就放在陈征的口袋里,但遗憾的是,陈征没能撑到见儿子最后一面就离开了人世。
子豪这个名字是陈征起的,临终前他拜托刘长河一定要帮忙照顾家人。陈征跟妻子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认识,在陈征去世后不久,妻子就几次委托刘长河照顾孩子。当刘长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深度抑郁的陈征妻子选择了跳河自杀。
看着年幼的子豪,陈长河选择了辞职回家,专心照顾起了战友的孩子,改名刘子豪。
为了给刘子豪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刘长河动用了陈征的抚恤金,重拾老本行做起了生意。刘长河很有生意头脑,加上吃苦耐劳很快就将工厂发展壮大,甚至后来还举家搬到了寸土寸金的天丰市。
随着工厂的壮大,刘子豪的长大,刘长河早已经决定把工厂留给刘子豪。所以在他弥留之际,刘长河将百分之七十的资产都留给了刘子豪,其他三个子女也只分到了百分之三十。
即便是这样,刘长河对刘子豪还是有愧疚的,如果不是当年用了陈征的抚恤金,刘家一家人不可能走出农村,更不可能有今天的生活。
弥留之际,陈长河写了遗书,将真相告诉给了刘子豪,带着亏欠离开了人世。
得知这个消息,安心并不显得焦急,做了这么多次遗物整理工作,安心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她现在心里想的是要不要将真相告诉给刘长河的子女们。
刘长河去世几年,刘子豪都没有透露真相,从尊重逝者遗愿的角度上看,不公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令人纠结的是,如果不公开真相,刘家的子女们对刘子豪的误解就会一直存在下去。
犹豫了片刻,安心还是找出通讯录拨通了刘子豪妈妈陈琪的电话。
“阿姨,我是安心,今天整理刘子豪的遗物,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听到这话,陈琪沉默了很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是关于刘子豪的……”
“是。”
安心没等陈琪说完,就抢先回答,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让陈琪能轻松一点。
“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信件记录下来,想听听您的意见。”
就算整个遗物整理过程安心是唯一的亲历者,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决定的权利,要不要公开必须得有刘家的长辈做主。
“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子豪爸临走前嘱咐过,要不要公开真相让子豪自己做决定,我……”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保重。”
挂掉电话,安心调整胸前gopro的角度,并没有拍摄到信件的具体内容。随后,安心开始整理其他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