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王初又叫了一声。
王极霸停下咀嚼食物的动作，抬起头看他。
王初微微皱着的眉毛转而紧皱，他哪略微沾了些泥土的黝黑面庞有着一些难言的恐惧与担忧。
他小声说：“我今天派去的第二支探查的人也没有回来。”
“可能......要来了。”
“你知道吗？王初。”王极霸吃了一口馒头，在口中狠狠嚼碎吞咽下去，然后看向他说道：“有一条隐秘的‘天’路，从黑山东面那条有着一个好像竖立的宝剑一样的大石头的小溪那里，顺着小溪走两公里有一个被贯通的熊洞，那个熊洞里面有一条是被震塌的，仅可勉强容纳一个瘦子的小通道。”
“爬过那条通道，就会来到一个山窝中的密林，接着你往出口右转二十米处就能看见一颗刻着圆形记号的大树，再往大树正前方继续走，经过一片乱石堆走过一天一夜，就能出的了黑山县了。”
“这条路......只要人数不多就能极为隐蔽的离开。”
越听，王初紧皱的眉头就舒展的越开。
听到最后，他一脸惊喜的抓住王极霸的袖子，满含激动但小声的说：“真的吗？大哥！”
王极霸抿了抿嘴，带着丝丝笑意回答：“大哥为什么骗你。”
“好！”王初用力的点了下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看了看另一边还在相互交谈的乐年连城他们三人。
随后扭过头来，冲着王极霸抬了抬下巴，眼神转动示意着什么。
王极霸领悟他的意思，淡笑着说：“他们都是自己人。”
王初会意。
于是他胃口大开，笑着坐在一旁开始大口大口干饭。
一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今晚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那......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今晚跟乐年他们三个说一下，明晚我们就离开。”
“好。”
————————
晚上，王极霸躺在草席上面，瞪大着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房顶。
房间的另一头，是王春香在呼呼大睡。
她均匀的呼吸声，被王极霸听到一清二楚。
其实，王极霸有失眠症，有时症状发作时，他是丝毫声音都不能听见，不然绝对无法入睡的。
特别是心事繁多的时候，这种病就易发作。
但他并没有和其他人说，也没有提议和王春香分房睡。
毕竟王春香只是一个弱小的农家女，经历过这么多恐怖的事情，她的内心也早已被昼夜的恐惧折磨的难以忍受。
时刻丧失的安全感急需补充。
而对她而言最能让她感受安全感，最能让她安然入睡的办法就是和王极霸呆在一起。
因为她相信，无论何时王极霸都不会丢下她。
“老伯~看你这站姿架势，你好像练过啊？！”
失眠中的王极霸，想着想着就回想起前几天在王家村训练场的事情。
老伯拄着长矛笑眯眯的回答：“大王，你有所不知啊，我以前可是跟着另一个大王打过劣绅干过武老爷的嘞~”
“哦，那你咋跑进流民队里了？是受伤被抛弃了？”王极霸看向老伯失去的一只手，笑着开玩笑。
老伯没有生气，而是连忙摇头回答：“不是不是，俺不是受伤被抛弃的嘞，俺这只手是被官军砍的嘞，当时官军一刀砍在了俺那个头头身上，俺站在那个头头身后，被官军的刀给蹭到了，然后俺的手就没了。”
王极霸想到什么，收起笑容详细的问：“你能给我说说咋回事吗？你们跟谁打了？”
老伯苦笑一声：“还能是谁，听人说是个啥军势部队，大约只有几百人，俺们当时的大王叫黑虎王，这个黑虎王带着俺们有几万人，那个黑虎王听说官军只有几百，又恰好都在一个驿站旁边休息，就带着俺们准备干一票打的，抢了官军的武器，顺便打进当时的一个县。”
“结果俺们一聚集刚和那些官军正面对砍，瞬间俺的小头头就大喊，大王脑袋被砍下来了啊！大王脑袋被砍下来了啊！”
老伯一边喊，一边手舞足蹈表情夸张的模仿，当时他口中那个“头头”惊慌的神态。
“你们大王......是武者吗？”王极霸皱眉询问。
“当然了！”老伯肯定的说：“那黑虎王不仅是武者，还是一个能一掌拍碎比人大比人高比人宽的巨石后还不眨眼的人，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当...当然，论力气那肯定还是不如大王你的。”老伯想到什么，瞬间收起激动神色，转而讪笑的又补了一句。
王极霸摆摆手没有在意，示意他继续讲。
老伯继续说道：“其实当时俺在的那个山寨里，不仅那个黑虎王是武者，还有很多个武者，具体我记不清了大概有几十个以上，也有几个当家是和那个黑虎王差不多厉害的武者。”
“但是啊！”老伯说的这，脸上露出无比恐惧的表情，双腿开始微微打颤说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些跟着黑虎王的武者都死了大半，而且都是像个软脚虾一样被官军随便一刀砍死的。”
“像个软脚虾？”王极霸探头询问。
“是的，就是......大王。”老伯忽然想到什么，悄悄靠近一步小声的说：“大王，你不是打过官军吗？你打官军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心发慌，使不上来劲？”
王极霸回答：“有那么一点。”
“是这样的！”老伯重重点了一下头，表情凝重的说：“俺们当时就是这样，几万人全被不知道咋回事给吓破了胆，其实黑虎王还没死的时候，俺们一跟那几百个官军列阵就想跑了。”
“最后俺们死了好多好多人，尸体都堆成山了！我也是被个过命的兄弟背着钻进树林里才逃出来的。”
“后来......俺在其他县的城门口看见黑虎王和几个当家的头。”
“听说，俺们三万人死了大概有几千人。”
“所以你们几万人给官军造成了多少伤亡？”
被问道这一点。
老伯愣在了原地，表情凝固，双目瞪大且无神。
脑海不断回想当时的记忆。
试图寻找某幅对官军造成伤害的画面。
结果他找遍脑海，也没有想起来任何有关那伙官军遭到有力反抗的画面。
于是他半晌后，才喃喃自语失神的开口回答。
“俺们......好像没有给官军造成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