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都快七点了,杨曦怎么还没出来呢?这什么资本家啊,入职第一天就喊人加班呢!”孟圆坐在青藤大厦对面的一家甜品店里,瞪大了眼睛盯着从大厦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
天可怜见的,她从下午三点等到现在快四个小时了,奶茶都喝了三杯了,仍是不见杨曦出来。
她想了想,打电话给蹲守在停车场的乔明屿:“明屿,有看见杨曦的车出来吗?”
“没有。”
“你确定?不会看漏了吧?”
“应该不会。”乔明屿老老实实道,“从三点到现在,一共出去了四十三辆车,每一辆车我都仔细观察过了,没看到杨曦以及疑似她男朋友的人。不过,如果杨曦仰卧在后座或者藏在后备箱里,我可能会错过。”
“……那应该没可能。”
“那只能说明杨曦还在公司没有出来。”
“可是,这都七点了!”孟圆还是忍不住怀疑,“真的有人第一天入职就加班么?更别说杨曦还算是个关系户。”
“不好说。兴许他们公司业务很繁忙呢?又或者,她已经下班了,只是不曾出来。”
孟圆下意识地反问:“既然都下班了,她为什么不肯出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
孟圆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挂断通话后,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又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甜品店都快关门了,店员小妹在孟圆身边晃了好几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一名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从青藤大厦走出来,孟圆眼前一亮,杨曦!
不过,怎么只有她一人啊?
孟圆心下狐疑,连忙出了甜品店,不远不近地缀在杨曦身后。
杨曦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手抱着一大捧鲜花,一手拎着一个精美的纸袋,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孟圆一边跟踪,一边和乔明屿通了电话,互通了现在的情形。
乔明屿沉默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的目标人物并没有出现。”
孟圆有些泄气,白等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结果只能铩羽而归了?
她有些不死心:“目标人物也没有在你那边出现吗?”
“没有。”乔明屿想了想,又严谨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他脸部做了伪装,可能会蒙混过关。”
“这可能性不大,他怎么会知道有警察在监控他,没必要做伪装啊。”
孟圆一路跟着杨曦进了地铁站,目送着她上了回家方向的地铁,然后向许戈汇报,得到了“收队”的命令。
却说许戈挂了电话,转头嬉皮笑脸地看着傅斯瑰揶揄道:“原来算无遗策的傅教授也有失策的时候啊!”
傅斯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神,算错了也很正常。”
许戈悻悻然,难得抓到一次傅教授的疏漏,结果人家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稳重样子。
傅斯瑰不理会他的幼稚心情,低头仔细端详孟圆传回来的照片,照片上的杨曦像一只美丽又幸福的天鹅,怀抱中的鲜艳玫瑰映着她的笑靥,璨然生辉。
……
常梦听见响动,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正瞧见杨曦如穿花蝴蝶一般欢快地飞了进来。
“好漂亮的玫瑰啊!”常梦露出惊叹的表情,看向杨曦揶揄道,“男朋友送的吧?”
“嗯嗯!”杨曦从柜子顶部翻出一个空花瓶,拿进厨房接水。
“你男朋友真体贴。”常梦感慨了一句,恍若不经意地问道,“晚上你们去哪儿吃大餐了呀?”
“没有呢。”杨曦有些失落地摇摇头,“本来说好晚上一起庆祝我入职的,可是他下午临时有事出差了,估计要下周才能回呢。”
常梦心里“咯噔”一下,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她对那个嘴角有痣的男人仍然有很深的阴影,若是因为杨曦的缘故,那男的频频在小区出入,很有可能会撞见自己,到那时……
常梦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即使是想象,她都忍不住脊背发凉。
不过,那男的出差的事情,还是应该通知许队他们啊……
她下定决心,一会儿就回房给傅斯瑰发信息。
那边杨曦仅仅失落了一瞬就重新抬起笑脸,一边插花,一边叽叽喳喳:“不过,今天同事们还给我开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会,我这才回来晚了。”
常梦心不在焉:“是么?那很不错啊……”
“哦对了,常梦姐,我还给你带了一块小蛋糕呢,放餐桌上了,记得吃啊。”
“好的,谢谢你。”常梦游魂似的起身,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杨曦并没有在意,她的世界很单纯,之前一直烦恼工作的事情,现在也有了着落。她家庭和睦又有相爱的男友,一直幸福又快乐,当然关注不到室友这两天情绪的起伏。
……
傅斯瑰看了一眼手机:“是常梦的消息,杨曦说她男朋友今天出差了。”
许戈“哦”了一声:“难怪小孟他们扑了个空。”
“是临时出差。”她特意在“临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杨曦本来和他约好晚上一起吃饭的。”
闻言,许戈也皱起眉头:“听起来,好像是有些凑巧——就好像他明知我们在监控,所以找了理由避开了。”
“而且做得无懈可击,提前给失约的女友准备了鲜花与礼物作为抚慰,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节外生枝。”
“若是他真的有意而为之,那就有些可怕了。”
许戈说到一半,忽然闭口不言,有些东西他不愿深想,可事实如此,已然由不得他。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偏头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路灯,明明暗暗,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的阴影。
忽然响铃的工作手机打破了车厢里逐渐令人窒息的沉默,许戈从自己的心绪中挣脱出来,按下接听:“我是许戈,什么事?”
“许队,上元南路的绯色年华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1人死亡,2人重伤!”
许戈精神一振:“知道了,马上来。”
陆地巡洋舰猛地窜入左转车道,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傅教授。”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情绪的突破口,“又有新案子了,张荣添的案件在取得新线索前先放一放吧……”
他与其说是在征求傅斯瑰的意见,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你的鸵鸟心态还要持续多久?许戈,你在此案上瞻前顾后、束手束脚,都已经不像你了。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不是害怕,斯瑰。”他的喉头滚了滚,忽然觉得声音有些涩,“藏在暗处的敌人尚未露出獠牙,我不希望猜忌先从内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