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许戈率先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盛老师,那个运垃圾的侧门在哪儿?领我们去看看吧。”
“好的。”盛意如点头答应,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退出了603。
叫于飞的男生一直将半个身子焰在门后,既兴奋又忐忑地观望着这一切。
盛意如拉开门让许戈等人先走,她回头见于飞仍然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们好好待在寝室,暂时不要到处乱走。”
于飞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的好的。”
许戈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等盛意如一脸凝重地出来,笑着说了一句:“一群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
最近几日饱受摧残的盛老师勉强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
垃圾出入口的地方混合着不少脚印,它们在泥和水的混合下显得尤其显眼,许戈一眼就辨认出了其中最新鲜的两枚。
“两个脚印,一个大概在42码,另一个略小一些……昨天夜里有两个人从这里出去过。”
这算是警方今天收获的第一个有价值的线索了,许戈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将唐修华喊过来,把这两个脚印拓下来,和宋斯墨的对比一下。
傅斯瑰接话道:“可是,回来的只有那个稍小的脚印。”
许戈定睛一看,混杂在那一地的脚印中,确实只有一个回来的脚印,而那个42码的脚印并没有回来。
“出去了两个,只回来了一个,然后今早宿舍楼里少了一个人。”他轻笑一声,“这不就对上了么?”
傅斯瑰:“回来的脚印明显染上了泥泞,说明他回来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昨天夜里是几点开始下雪的?”
“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许戈飞快地查到了建安的天气情况,“主城区是1点开始飘雪的,圣安中学位于西郊,比主城区稍晚,大概在1点20开始下雪,直到清晨5点50左右才雪停。”
“这个时间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人员活动最少的时候,校内估计连保洁都没有上班,恐怕不会幸运的存在什么目击证人……”傅斯瑰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两个脚印上,“回来的那个脚印步长明显变大,他是跑着回来的,落脚很重,心理状态很慌乱啊……他的鞋底沾了不少泥,分析一下脚印吧,也许能找出他们去了哪里。”
等唐组长做脚印分析需要时间,许戈心里焦急,这等“失踪”案件拖得越久,受害人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从凌晨至今,宋斯墨失踪的时间也有好几个小时了。
许戈招过林轩问了问:“联系上宋斯墨的父母没有?有没有接到勒索电话?”
林轩先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已经联系上了,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自称绑匪的电话。”
许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也是依旧将宋斯墨定性为“失踪”,而非“绑架”的原因。
但他并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被他赶去学校大门查问情况的周珉打电话过来:“许队,问过了大门值班的保安,也查看过一遍监控,从昨夜至今晨,仅有六辆轿车离开学校,已经从监控中确认,车上并没有任何疑似宋斯墨的人员。”
许戈:“后备箱呢?”
傅斯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宋斯墨身高1米85,小轿车的后备箱恐怕装不下吧?”
许戈点头:“这倒是。”
周珉继续道:“我们正在联系这六名车主,做进一步排查。”
“好,辛苦你们了。”
挂了电话,许戈的神情颇为感慨:“只有六辆车离开过学校,这排查起来就轻松多了。”
傅斯瑰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次学校的反应足够快,发现得足够早。如果不是突然查寝,再拖上一段时间,那么各种不确定因素将会更多。说到查寝,盛老师,这是谁决定的?”
盛意如怔了一下:“是胡主任。”
“男寝这边也是他带头检查的?”
盛意如点头:“对,是胡主任带着两名学工处的男老师查的男寝,我和另外一名女老师查的女寝。”
“女寝那边没事吧?”
盛意如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接连两天出事,学生们都有些人心惶惶。”
傅斯瑰笑道:“虽然如此,女寝那边的垃圾出入口也该检查一下,不是么?”
盛意如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苦笑着点了点头。
“盛老师昨夜没休息好啊?”
盛意如叹了口气:“一宿没睡。”
“我看到了网上的消息。”她轻描淡写地说,“不得不说,邝清和的动作很迅速。”
盛意如露出尴尬的神色:“只是现在恐怕要沦为笑柄了……傅小姐,我先前就想问,凶手真的是高二1班的徐胜楠么?”
“你们也听说了?”
盛意如点了点头,她见傅斯瑰默认了,不由露出遗憾痛惜的眼神:“怎么会是那孩子……我完全无法想象……”
“你认识她?”
盛意如想了想:“名字是知道的,毕竟她总考第一名嘛,但我跟她并不算熟。这孩子应该是那种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好学生,也没参加什么社团,我平时负责学生工作,跟她没什么交集。相反,宋斯墨沈颜他们,倒是跟我比较熟。”
“哦?”
“宋斯墨是学生会会长,沈颜是舞蹈社社长,还有黄睿他们,都是社团活动的积极分子,我平时和他们打交道多一些。”
“那么,沈颜他们平时霸凌同学,你也知情了?”
“这……”盛意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此时此刻,她的心底泛上来一阵巨大的羞愧,竟令她不敢直视对面的那一双明眸。
半晌,傅斯瑰率先打破了沉寂,她语气平和,不辨喜怒:“盛老师,我并不是要诘问你什么,毕竟你既不是校长,也不是班主任,如徐胜楠一般的受害同学更不会告状到你面前。圣安中学里等级森严,人人都有趋利避害之心,即使是我母亲,有些事情也不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