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许戈伸了个懒腰,又抱着枕头在大床上滚了滚,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起身。他好久没像昨晚那样睡一个踏实觉了,如果傅斯瑰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就更好了嘿嘿,当然他也只敢自己在心里想一想,连提都不敢提。
走出卧室,傅斯瑰已经不知起来多久了,正坐在窗前迎着晨光看书,许戈打了个哈欠:“早啊,傅教授,起这么早啊?”
傅斯瑰“嗯”了一声:“昨天在车上睡多了,晚上就有点睡不着。”
她看了一眼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许戈:“给你二十分钟洗漱,然后我们下楼吃早餐。”
“不用那么久。”许戈飞快地冲向浴室,“看我给你表演一个极速三分钟!”
傅斯瑰:“……”
……
这家还在试营业中的酒店客人并不多,时间已过九点,但餐厅里只疏疏落落地坐了寥寥几个人。
许戈一进餐厅就不动声色地来回打量起来,傅斯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出现场的,能不能把你的职业习惯收一收?”
许戈叫了一声冤枉,凑到她耳边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女明星有没有来。”
傅斯瑰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噢,原来你是人家的粉丝?”
“我不是!”许戈赶紧否认,“我只是好奇,昨晚我们不是分析住在隔壁的就是她么?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如果真是她的话,身上肯定会有痕迹,我就是想看看猜得对不对……”
傅斯瑰:“……”她好心好意地提醒,“以后你也别天天嫌弃孟圆就知道八卦了。”
“怎么?”
“因为我发现她是跟你学的,这叫有什么样的队长,带什么样的队员。”
“……”
早餐是自助点餐式,二人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立刻便有训练有素的侍者上前,轻声询问有什么需要。
许戈点了一份汤面,又点了一份和牛汉堡,傅斯瑰还是吃得不多,只点了一杯咸奶茶和一屉虾饺。
今天晨起,窗外就在落雪,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许戈看向窗外的雪山,一片苍茫之中,只隐约能见连绵起伏的峰峦藏于风雪之后,能见度并不理想,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时,又有两个人走进餐厅,许戈循声望去,是昨天他们遇到的男明星徐耀辰和他的助理。
今天徐耀辰没有再戴着宽大的墨镜,露出了整张精致的脸庞,他原本是英气的长相,但偏偏拥有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一下将他面部的特征染上了三分邪气,倒是更添几分勾人的俊美。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带着助理快步走向中央的一张四人桌,那里已经坐了两名中年男子,他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助理没有同坐一桌,而是拉住服务员在一旁小声点菜。
许戈看得津津有味,还向傅斯瑰科普:“那两个男的我们昨晚也见过,你还有印象吧?”
傅斯瑰点了下头。
“昨天我闲得无聊,上网搜了一下,左边那个秃顶的是个制片人,叫何忠,右边戴眼镜的是导演严立。他们来这应该是为了拍电影,好像叫什么‘雪人传说’,陶漪和徐耀辰则是男女主角。”
傅斯瑰“哦”了一声:“现在制片人、导演和男主角都到场了,就差女主角了。”
许戈耸耸肩:“如果昨晚的动静真是她闹出来的,那她今天一定有不方便出现在人前的理由吧。”
“看你兴致这么好,我们不妨来玩个游戏,如何?”
许戈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什么游戏?”
傅斯瑰环视了一圈,偌大的餐厅里除了他们俩和徐耀辰那一桌,只有角落里还坐着一名客人。
她向那名孤零零的客人一抬下巴:“给你三分钟,猜猜那人是做什么的?”
许戈捋着奶奶灰:“就像我们初次见面,你一眼就认出我和小林的身份那样?”
傅斯瑰点头:“嗯。”
“唔……”许戈眯着眼睛,盯着那人观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男性,年龄在五十到五十五岁之间,从身材、头发和皮肤状态来看,平时很注重保养,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他比较偏好中式风格,品味不错。他桌上的早餐都是谷物和蔬菜,连鸡蛋都没有,说明他很可能是一名素食主义者。至于职业,我猜他很可能是一位挺有名气的画家或书法家。”
“哦?何以见得?”
许戈笑呵呵道:“因为我看到他腰间悬着的一枚青玉印章啦,印章上有印泥的痕迹,说明并不是装饰品,现在什么东西需要用到这种私印呢?画作,或者书法作品,再结合他这副风流不羁的艺术家打扮,我认为他是画家或者书法家的概率大一些。”
傅斯瑰抚掌而笑:“不愧是许队长,观察仔细入微。那么,此人究竟是画家还是书法家呢?”
“呃……”许戈的笑容僵住了,“这个,目前线索还不够多……”
“是画家。”
“啊?”许戈听她说得笃定,又扭过头去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转了回来,“请傅教授指教。”
“很简单,你仔细观察一下,他所坐的那一排靠墙的两人桌上摆放的假花,与中间四人桌以及我们这一排靠窗的沙发座摆放的假花有什么不同?”
“呃……”许戈皱着眉研究了半天,一头雾水,“这不都是一样的花么?”
“不。”傅斯瑰微笑摇头,伸手抚上桌上娇嫩欲滴、栩栩如生的假花花瓣。这花虽然是假的,但做工精细,用料讲究,一看就价格不菲。
“从我们这一排靠窗的座位,到那位画家所在的靠墙的座位,这桌上假花的颜色是逐渐加深的,又或者可以看作是一种明暗的变化,这一看便是精心设计过的。”
许戈听懂了,再度研究了一会儿花:“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出点深浅区别了。”
傅斯瑰微笑:“那位画家坐下来后,便让服务员将他桌上的花和左手边的花进行了交换。因为服务员的失误,这两桌的花放反了。”
许戈恍然大悟:“因为他对色彩的差异很敏感,一眼就看出了错误,而且对这种艺术设计有很高的要求,立刻让服务员换花,所以你才推断他是画家而非书法家。”
“不错。”
许戈甘拜下风:“哎,最强鹰眼啊!比不过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