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傅斯瑰谨守作息,正准备合上书去洗漱休息,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她挑眉,今天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新奇的事,许戈不发信息改打视频了。
她关掉摄像头,点了接通,手机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张仰拍的脸,幸好他的五官够立体,线条棱角分明,竟然扛住了这种死亡角度,还能透出一丝诡异的美感。
对面的许戈见手机黑乎乎的,登时不开心地叫了起来:“傅教授,你为什么不开摄像头?”
傅斯瑰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又不在手机旁边,开了摄像头有什么用?”
许戈非常不满,还想再说什么,傅斯瑰果断地强势掐住了这个话头:“怎么,又有案子了?让你大晚上的打视频电话过来。”
“是啊……”许戈叹了口气,“我刚从市局出来,正在车里呢。果然幸福的生活都是短暂的,只有加班才是常态。”
他忧愁了一会儿,重新抖擞起精神:“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安灭门案’,你有关注吗?”
傅斯瑰“嗯”了一声:“我有在网上看到过,凶手连夺七命,手段非常残忍,而且至今逃窜在外。”说到这里,她心念一动,“你忽然提起这个案子,该不会是这个凶手跑到建安来了吧?”
许戈苦笑一声:“不愧是你啊,傅教授,一猜就准。你既然看过网上的讨论,应该知道这个凶手杀人的动机吧?”
“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方面是因为凶手的手段酷烈,灭门惨案骇人听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凶手的杀人动机足够悲壮。”傅斯瑰从卫生间走出来,随手把视频窗口缩小,打开社交平台,“嗯,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了,十几个词条都是关于这起案子的,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被这帮闲人扒出来了。”
“永安13岁女孩惨死……”
“嫌疑人是三名不满14周岁的少年……”
“永安11·13特大灭门凶案……”
“11月14日凌晨,永安再现血案……”
“灭门凶案嫌疑人许安徳”
这几个极具冲击力的新闻标题拼凑在一起,分分钟便能拼出一幕“以罪恶终结罪恶”的人间惨剧。
网上早就吵翻了天,有人说他手段残忍,令人发指,也有人说他是为女报仇,那三个少年死有余辜。
傅斯瑰忽然叹了口气。
许戈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傅教授,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淡淡道,“更加惨绝人寰的案件我也不是没见过。”
她顿了一下:“不过,这个案件应该不需要我吧?受害人、嫌疑人、杀人动机一目了然,那个唯一幸存的少年应该就在建安吧?警方只需要在他附近布控,就能守株待兔。”
许戈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傅教授,那你就抛弃我了?说好的要一直并肩作战呢?”
傅斯瑰反问他:“那我是能和你们一起蹲点,还是一起摸排走访?”
许戈一噎。
傅斯瑰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等需要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了通话。
别墅区清静安宁,傅斯瑰立在落地窗前,屋中的灯光将她的阴影隐隐绰绰地映在玻璃上。
这座城市又将在某一角陷入腥风血雨了么?
又或者说,躲藏在暗处的风暴从来没有停歇。
……
瓦尔登街区是建安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以其灯红酒绿、赛博朋克的风格,炽烈的酒水和风格多变的辣妹成为建安夜间最喧闹的街区之一,深得不少年轻二代的青睐。
凌晨一点,林灏从“虹色海洋”里走出来,损友们勾肩搭背地站在台阶上,嬉笑着调侃他:“林少,今天这么早就回家啦?这是收性啦?”
林灏“哼”了一声:“没办法,最近家里管得严。”
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怎么,还是因为关意涵的事啊?你家不是摆平了么?”
林灏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老头子还没消气,我能有什么办法?”
发小“啧啧”两声,看着他半是调笑半是同情。
林灏最受不得这种眼神,敷衍地挥挥手:“行了,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家了。”
和损友们告别,林灏慢慢向前走去,他刚刚喝了不少酒,此刻夜风一吹,酒意上涌,少年白皙的皮肤泛起薄红,双目也变得迷蒙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路口,自己叫的车似乎早就到了,停在路边打着双跳。
他拉开车门,几乎是瘫倒在后座上。车内廉价的香薰味儿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涌,张嘴就呕了出来。
司机缓缓发动汽车,似乎对他在车内呕吐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都没有降下车窗通通风的打算。
汽车平稳地驶上主路,而林灏在吐过一回之后,似乎也舒服了不少,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司机从后视镜中盯紧了他的睡颜,眼神漠然得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如果林灏没有酒醉,如果他平时关注社会新闻,就会发现这个司机长了一张最近一直挂在热搜上的脸。
……
清晨六点,傅斯瑰被手机铃从睡梦中吵醒,昏暗的室内“许戈”两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得有点刺眼。
她挑眉,前一天晚上才说过“有需要了再来找她”,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这是一语成谶了?
“喂?怎么了?”
“傅教授,今天凌晨,我市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你方便过来一趟么?”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她一边给自己热牛奶,一边顺手打开新闻网站,许是因为时间尚早,警方封锁现场又很及时,网上目前还查不到相关消息。
许戈在电话里说得语焉不详,但听他的语气,似乎又是一起棘手的案件。
啧,不知和如今疑似逃窜至建安的悍匪许安徳有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