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确认了屋子里没有人,一时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董彦不在这里,却不知道他究竟躲在哪个院落里。
不过,这间院子有些古怪,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摸着黑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当走到门口时,忽然有一声细微的“嘀——”刺入他的耳中。
这声响极轻微,但屋子里静极,许戈又在全神贯注地戒备,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就在他侧身而过的同时,一座铁笼忽然从天而降,正正落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许戈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方才的动作再慢一些,便已经成了笼中困兽。
这地方果然邪门得很,竟然还暗藏这种机关!他思忖着自己一直很是小心,没有随意触碰什么东西,却不知是如何触发了这个机关。
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这铁笼落地之后不知是否还牵涉到其他的警报器,他不敢再在这里多留,立刻从原路翻墙回去。
当他刚刚翻下院墙,在绿竹丛中站稳时,便看见一队人员已经赶至,正在进院察看。
许戈心中凛然,这些人身着便衣,与熹光制服井然的工作人员完全不同,很显然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人。
他躲在竹林后面,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身形不动,避免竹摇叶晃暴露他的位置,就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趁着那队便衣进院察看,许戈一个闪身从藏身处窜了出来,立刻拐进另一条幽径,悄然离去。
……
“客人,打扰了。”
一室的旖旎氛围被人搅散,傅斯瑰衣领半敞,原本瓷白的脸颊此刻布满了薄红,她似乎是被人扰了兴致,略带恼怒地抬眸瞪向来人。
景兰守礼地站在玄关处,虽然隔着距离,但也足够她在一扫之间,将整个包间的情景收入眼中。
傅斯瑰斜倚在沙发的靠背上,许戈埋头躺在她的怀里,似乎已经醉得睡着了。
茶几上堆了几只喝空的酒瓶子,冰桶里的冰块化了一半,满室都是暧昧与酒精的混合气息。
傅斯瑰的声音有些冷,但尾调又带着一丝微醺的慵懒:“什么事?”
景兰恭敬地垂下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傅斯瑰轻嗤一声,似是觉得她找的这个借口颇为蹩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景兰并没有被人窥破借口的尴尬,她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真挚,只是面前的客人明显不好糊弄,她仅仅犹豫了一瞬便决定说实话:“熹光似乎进了贼。”
“哦?”傅斯瑰摇头一笑,似乎觉得既意外又有趣,“竟然还有这么胆大包天的小贼。”
“非常抱歉,打扰您了。”
傅斯瑰意兴阑珊地一挥手:“算啦,有醒酒茶么?煮一碗来。”
景兰柔顺地应了声是,面前的客人不愿意再追究,她也悄然松了口气,立刻退了出去。
院外等着一队便衣,若是许戈在场,便能认出来这队人就是他闹出动静后,立刻赶到那座古怪小院的人。
景兰出来冲他们摇了摇头,领队也不拖沓,立刻领着人往下一座小院而去。
……
傅斯瑰默数了十下,确认不会有人去而复返后,立刻一脸嫌弃地将枕在她腿上装醉的许戈推开:“行了,别装了。”
许戈坐直了身子,扯着衣领扇风:“好险!”
傅斯瑰冷笑一声:“许队长,你究竟出去干了什么坏事?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许戈闻言有些讪讪:“其实我什么也没干……”
他见傅斯瑰一脸不信的模样,立刻将那座古怪的小院描述了一遍:“那间屋子里明明什么也没有!我已经很小心了,不知怎的还是触碰到了机关,差点被关进笼子里不说,还触发了警报,这才引来那些人。”
傅斯瑰听完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装了红外线感应器和重力感应器。那间小院一定是个极重要的地方。”她看向许戈,不知是夸是贬,“你倒是运气不错。”
许戈有些懊恼:“可惜!还是没找到董彦。”
“那座小院叫什么名字?”
许队长立刻露出心虚的表情:“那什么,我不认识……嘿嘿……”
傅斯瑰:“……”
“但是,我用手机拍下来了!就是为了回来请教你!”
傅斯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你肺活量很差吗?”
许戈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他是仓促之间拍的,夜晚光线也不好,因此效果很差,但傅斯瑰还是认出了门匾上的两个字:“常棣。”
“什么意思?”
“也是出自诗经小雅篇,是一首歌颂兄弟之情的诗篇。”
许戈对此嗤之以鼻:“看得出来,这熹光的主人是个附庸风雅的货色!”
“那总比连字都不认得的文盲好一点吧?”
许戈:“……”
傅教授例行打击完许队长,正色道:“此地不宜久留,等喝完醒酒茶我们就立刻离开。”
“好。”
……
傅斯瑰和许戈离开的时候还不到零点,真正灯红酒绿的夜生活还没有正式开始。
之前许队长摸黑夜探的“常棣”小院此时正亮着灯,一名男子蹲在地上,观察从窗户一直延伸到正门的脚印。
差点将许戈整个人兜头罩住的铁笼此时已经重新升了上去,整座小屋在大亮的灯光下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去搜寻入侵者的领队回来了:“展哥。”
男子站起身来,见小弟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微微挑眉:“没找到?”
“是……”
“去把墙角的竹子砍了吧。”他微微一笑,看起来脾气似乎十分温和,“人是从那边翻过来的。在重重监控中还能找到这么一个盲区,很了不起啊!”
领队如逢大赦,赶紧一溜烟地跑了,估计是去找斧头砍竹子去了。
男子在沙发上坐定,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今晚全部的监控视频拷过来,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