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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身上的酒味弥漫过来,让自己直犯恶心。

医生却已经将手里的那张纸张也放了下来,双手搭在桌子上。

“医生,怎么样!”

传来的声音是父亲焦急的询问,对核审的报告显得极其上心。

“嗯……很正常啊,你的孩子很正常。”

医生紧锁着眉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眼看父亲一脸不相信,于是用手将桌子上的纸一摊,又重新拿在手里,假装仔细端详一遍,对着父亲说着。

“这个测试的阈值是15分,分数大于15分的才是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障碍的患者。”

说到这,医生把这张纸张给翻转过来,将下边最终的计算出来的成绩递到了父亲的面前。

“你的孩子很正常,才13分而已。”

父亲看着纸条上的分数,明显出现不稳定的情绪。

“不……不!不可能!”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医院啊,我的孩子脑袋一定出了问题啊!”

医生看着十分焦急的父亲,赶紧安抚着情绪说道。

“这位家长,您先不要那么激动,我们这是正规的医院,心理咨询科也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

“如果您实在不愿意相信的话,那就还请您带着孩子去其他地方做检查。”

话说的很明显,这是打算送客了。

父亲哼了一声,显得十分不满,外边看着的那些病人也围得越来越多。

“爸爸,我们走吧。”

榭尘用手拉了拉父亲的衣角,但是却换来了一声咆哮。

“走,去哪!”

“都是因为养了你这么个废物,我才需要天天受这气!”

“猪脑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开窍!”

自己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好像内心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但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坐在自己对面的医生好像对着露出来一抹微笑,但不知道到底是给父亲看的,还是给自己看的。

闹了一番后,父亲生气地将手在医生的办公桌上甩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自己也只好跟着出门,可很快围在门口的也全都饶了过来,父亲在前面早就已经挤了出去,自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只好站在原地抱着怀里的日记本。

听着周围这些人对自己的议论,自己只想着在身子贴着墙壁的同时,把自己从缝隙里挤进去。

“这孩子到底干了什么?他爹那样子骂他。”

“不知道,可能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都见多了。”

“真是莫名其妙,在医院里还大声嚷嚷,难不成他们不知道这个医院里还有那么多需要休息的病人?”

“唉,你也都看到了,这父子俩估计都没什么素质,没听到看的是精神科吗?生的孩子需要来看精神科,估计大人脑子也有问题。”

“我觉得也是,算了咱们还是躲远一点吧,别跟这种人凑太近,脑子不好是会传染的。”

榭尘听着周围这些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更是十分平静,像是压根没听见这些人说的话一样。

这些人进议论的对象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跟个木头人一样,一个个也都开始嫌弃的避开。

瞧见面前这群人全都闪躲,自己站在原地等许久也终于看到一丝缝隙,立马就钻了进去。

周围等着通道的人去被自己挤开,其中几个都露出厌恶的表情,对自己的行为摆出一副十分不爽的态度。

另一个被榭尘蹭到一下肩头的女人,更是赶紧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真是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小杂种。”

这些话自己没有听见,只是跑出去的速度快很多,很快就坐上了电梯来到医院的一楼正门前。

这楼下的人并不多,只不过自己没有见到父亲的声音,外面停在车位上的车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自己先跑了吧。

这座医院并不大,只有那么几层,占地面积也很小,走出去外面就是街道,并不是那种大型的救治医院。

对于父亲的提前离开,以及这种丢下自己的行径,自己也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仿佛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榭尘站在外面环顾了一圈,抱着怀里的笔记继续往着一个方向走,自己大致记得回家的路,今天是周六,所以并不需要去学校上课。

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正前方就有着一个红绿灯,只是中间并不需要停顿,刚好就可以在人行道直接走。

连着不到一会,前边的人流就稀疏很多,好在路况不复杂,自己从家里坐上父亲的车时,也记下了到这的路,光走也知道怎么回去。

榭尘放慢了脚步,有些错愕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没有看着自己,可自己刚刚却听到有人在说话。

那道声音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你,就真的不怕失去吗?”

“你应该接受我的,而不是因为懦弱逃避,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自己慌乱的站在原地来回展望,这道声音显得十分细腻,就像能穿透自己的内心一样直达心灵。

可自己分明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这些声音来回在自己脑海里飘荡,经过许久的时间才慢慢消散。

自己认着前面的路,一点点朝前走着,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下,确保身后并没有人跟着自己。

前边有一家超市,一个剪着寸头,身材有些肥胖的男孩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袋食物,里面装满都是汽水和零食。

榭尘看见从超市里出来的这个人,立马就站在原地,神情慌张的来回看着,想要找地方遮挡自己的身子。

内心里越是害怕,就好像老天爷跟自己作对一样,从超市里出来的那个男生也在转头的时候看见自己。

他也跟着愣了愣,明显对见到自己这件事有些诧异。

“这不是……”

离得距离有点远,也不知道在讲什么话,但是榭尘看他张口的嘴型,还是听出了前三个。

自己认得这个家伙,是学校里的混混,名字叫做大刚。

能去超市里逛,甚至还买了一大袋的饮料和零食,那些钱基本都是从其他学生的手里匡骗抢出来的。

“呦呵,今天还真是巧呢,出来进些货,居然还能见到你这么个家伙。”

距离离得近了些,自然也能听清大刚讲的话。

自己双脚有些发软,开始不自觉的打哆嗦,好像是因为见到了体格比自己大整整一圈的大刚的缘故,但好像又不是。

“怎么?”

“又害怕了?见到我就吓成这样子,我有那么威武雄壮吗?”

大刚撑着笑容,过来一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装着多么要好的样子,其实自己心里知道,都是给周围的路人看的。

“走走走,跟我走,咱们去前边的公园里好好聚一聚,阿杜也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榭尘的脸上有些恐慌,双手抱着日记的动作更加紧了一些,显然因为在大刚这句话里听出不少威胁的意思。

“赶紧走,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嘛?”

大刚推了自己几下后,因为双脚打战的缘故,自己并没能走出多远的距离,这家伙手里还拎着一大袋的食物,说话的语气立刻就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只见他将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塞到自己手上,搭在自己肩头上的那只胳膊压的更重了点,脸上依旧挂着虚伪的笑容。

“走走走,赶紧走赶紧走,可不要让阿杜等咱们太久了,你说对吧?”

这句“对吧”在大刚的嘴里脱口而出时,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胳膊用的力气更大了点,自己一只手拽着那袋食物,只好赶紧朝前走了几步路。

“这就对了嘛。”

作为过往的行人,或多或少都有看向这边一眼,不过也都没有当回事,全都各自的赶着自己的路。

因为只剩下一只手的缘故,所以拿着日记本也不能抱在怀里,只能侧揣在左边,身体边摆着慢慢朝前走。

加上还有个大刚在旁边压着自己的肩头,走起路来也十分麻烦。

不过两人这么拉拉扯扯下,很快就来到前面的公园边,入口的前面并没有人等着,不过停了两辆单车。

“走吧,进去吧。”

大刚用力推了自己一下,公园的周围基本没什么行人,索性这家伙也不再装模作样。

被推了一下之后,袋子的东西磕到了旁边公园的栏杆,毕竟自己用手拿着的时候,也撑着自己的肌肉。

大腿和手臂有许多被抽打出来的伤痕,伤口到自己刚刚出门之前,都还没有愈合的迹象。

这才是让榭尘显得如此羸弱的原因,加上精神上又十分颓废,整个身子都是无能为力的状况。

“给我小心点,把我买的东西都给磕坏了,我看你能掏出几个钱来赔。”

大刚说话的语气变得很冲,甚至还上手捶了一下榭尘的肩头。

榭尘勉强挨了一下后,一手撑着旁边的栏杆靠住身子,这才没有摔在地上,而且还保住袋子里的东西。

“算你识相,给我进来。”

大刚不满的说了声,将榭尘给推进公园不仅语气跟着变了许多,就连动作也粗犷了不少。

前边的公园内部安着许多的健身器材,放置着的其实没多少人用,显得十分安静。

如果前面还有坐着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看人的眼神有点迷离。

“阿杜,你可要看看我遇到了谁,这家伙可真是让人感到厌恶啊。”

大刚站在自己的身后,对着前边坐着抽烟的那人喊道,边说着还用手推搡自己几下。

自己只能拖着脚往前走,慢慢来到这些健身器材的前面。

听着大刚的嚷嚷声,阿杜也是吐出一口香烟,朝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