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露华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白了,身形不稳的往后退了一步。
“死了?笙笙……死了?怎么会……这不可能。”
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此也只叹息一声:“抱歉,拉上救护车的时候,病人已经没了心跳脉搏,一同出车祸的男人凭着仅存的意识,拉着救护人员的手让我们一定要先救她,为了让他有求生意志,我们就答应下来了,实际上,她在当场就已经死了,尸体停放在太平间,让她的家人来认领一下吧,节哀顺变。”
乔露华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一瞬之间她像苍老了不少。
“怎么办,笙笙是为了救二宝死的,二宝要是知道了,他会发疯的。”
林时笙是季祁林第一个带回家的女生,以他的性子,不喜欢的人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年年都带她来家里过年。
乔露华都把林时笙当准儿媳对待了,像她的半个女儿。
季甜一脸灰败的抵在墙上,秦江生伸手扶住她的肩,只能无声的安慰。
【滴,季祁林世界结局达成,世界修复中10%。】
这突兀的冰冷系统音像是对这件事的一个审判。
“卷王?”
然而任由季甜怎么呼唤,卷王都再也没有出现了。
季祁林的世界结局,为什么会是林时笙死啊?
季甜不懂。
直到医护人员把季祁林推了出来,他插着呼吸机,胸膛微弱的起伏,头上包着沁血的纱布,整个人还陷入昏迷。
季甜看着他紧攥的手,轻轻给他打开,一枚染血的戒指就滑落在季甜的掌心。
内圈还刻着三个英文字母:Lss。
季甜猛的攥紧手,钻石戒指上的菱角硌得她的手生疼。
她低垂着头,滚烫的泪水滴在地上:“不应该是这样的,笙笙姐……”季甜抽噎一声,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秦江生,摇着头:“不对,这不对,假的,告诉我,这是假的。”
秦江生眼眸幽暗又悲伤:“甜甜,别自责,你已经很努力了。”
“明明笙笙姐的心脏病有救了,我二哥,我二哥这天是要求婚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季甜哭得泣不成声。
良久,秦江生才说了一句:“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前世同样是一死一伤,最起码这一世,季祁林能健全的活着。
季甜去太平间看了林时笙,她紧闭着眼,脸色冷白,穿了一条白色蓝碎花连衣裙,脸上干涸的血迹像枯萎的花瓣一样,没有生机。
她已经通知了林时烨,他从F国赶了回来。
季甜伸手牵住林时笙冰冷的手,轻声道:“笙笙姐,下辈子要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不要吃药,你说你想做个平凡的女孩子,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自由奔跑,一定能实现的,笙笙姐。”
季甜眨了眨眼,逼退了泪意,声音有些颤:“笙笙姐,我知道你是不想耽误我二哥,所以你一直没答应跟他在一起,你还说,早知道就勇敢一点,早一点缠着他,你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和他的怀抱。”
“下辈子让我二哥先去找你,让他来追你,好不好。”
林时烨从F国赶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风尘仆仆,面对林时笙的尸体时哭得不能自已。
他在不停的道歉,因为家庭关系,他并没有怎么照顾妹妹,她又有心脏病,所以人生注定比其他的孩子要更坎坷一些。
她总是被送进医院,人生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吃药中度过。
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应该就是在季祁林身边了。
她以前还说过,等她病好了,要跟季祁林结婚,生很多个孩子。
林时笙的尸体被火化,变成了一捧灰。
她葬礼的这三天,好像是天意一样,季祁林没清醒过。
等她下葬这天,季祁林在医院醒来。
他转头看向窗外,一片叶子飘然掉落,好半晌,车祸前的影像才接踵而至。
血,很多的血。
身上很疼,但他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头上还包着厚重的纱布,只要回想当时混乱的场面就头疼得不行。
“二宝,你终于醒了。”
乔露华从病房外进来,看见坐起身的季祁林,高兴道。
因为她的这声,季晏商等人也跟着进来了。
呼啦啦的一大群人。
他一个一个仔细的辨认,最后,哑着声音问:“笙笙呢?她在哪儿。”
乔露华深吸一口气,面带着笑:“你别担心笙笙了,医生说你身上多处骨折,还有脑震荡,先把伤养好。”
他固执的问:“笙笙呢?我要见她。”
一贯温润的面容现在竟多了几分骇人。
见他们不答,季祁林猛的拔了针头,赤脚踩地踉跄的扶着墙往外跑:“我要见她。”
“二宝……你别闹,你身上伤还没好。”乔露华连忙去搀扶他。
被推开后,他也重心不稳的摔在了地上,痛得他浑身蜷缩。
乔露华急得眼泪打转。
直到季凌云走上前,把他扶起来扔在了病床上。
“林时笙已经死了。”
季祁林还没从浑身的疼痛中缓过神,耳边就炸起季凌云冷漠的声音。
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拼凑在一起他觉得好陌生。
“开玩笑的是吧……大哥,我想见她,我有话对她说,别骗我了……你骗我的对不对。”季祁林脸色苍白,以往只有温润神色的眼眸里满是哀伤祈求。
他希望季凌云是骗他的。
林时笙怎么可能死呢?他已经研究出治她病的药了,她病还没好,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季凌云闭了闭眼。
季祁林,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医学界的神童。
从小到大,他从没在这个弟弟身上看到别的情绪他永远笑意吟吟,对谁都好,对谁都温柔。
此时,他哀求的样子像赌徒,期望结果跟他想的一样。
可是,得认命。
季凌云垂着眸子看他:“死了就是死了,你若是真的想对得起她,就好好接受治疗,你的命,是她换来的。”
季祁林怔愣了很久,抬头看向门口抹眼泪的众人,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同事,还有随时准备对他进行紧急救治的医生护士。
就是没有他的笙笙。
他眼眶慢慢变红,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他右手里还紧攥着求婚戒指,坐在床上从无声到崩溃大哭,直到再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