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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有意思了。”

杜蔚国笑了,扫了一眼鹏仔手里的信封,上边银钩铁画的写着四个毛笔大字。

“煞神亲启。”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真仙教的这群疯子,果然是特么摆明了冲着他来的。

别人听到他煞神的名号,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这群家伙,却心心念念的想让自己亲手干死他们。

脑残之严重,思路之清奇,简直不可理喻。

“拿来,给我看看。”

在鹏仔诧异惊骇的目光中,杜蔚国大喇喇的接过了信封,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所以,他笃信这个信封并没有什么玄机。

信封是珠光纸的,里边只有一张兰花纹信笺,上面用工整小楷写了寥寥数语:

大寒,午夜,九径山,飞仙观,请君一晤。

“我尼玛,这群疯子,还真是傻皮到无药可救了。”

杜蔚国笑着把信封递到夜璃的鼻端:“夜璃,再试试看,能闻出来什么吗?”

夜璃抽了抽玛瑙似得小鼻子,再次露出羞赧的表情,这次,它羞愧的甚至把身子都蜷缩起来了,把小脑袋埋进身子。

“呵呵,没事,夜璃,这群神经病应该是有备而来,特意调查过我,故意防着你和夜魇的鼻子呢。”

杜蔚国宠溺的摸了摸夜璃光滑的皮毛,轻声细语的宽慰道,随即又转向鹏仔:

“鹏仔,九径山上,有座飞仙观吗?”

“呃~”

港岛活地图,终于被问到知识盲区了,鹏仔表现的比夜璃还羞愧呢,脸都涨红了:

“对不起,先生,我,我也不知道。”

鹏仔确实熟悉港岛的大部分路段,街区,但是九径山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僻之地,并不在他的记忆范围。

杜蔚国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把信封团成一团,准准的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没事,咱们现在就去九径山,记得多调点人,把这个飞仙观搜出来!”

“是,先生,我这就下去安排。”

鹏仔咬牙切齿的回道,他刚刚在通天金大腿面前跌了份,心里恨极了真仙教这群装神弄鬼的神经病。

大寒,就在3天后,不过杜蔚国却没兴趣再等了,既然知道了地方的老巢,直捣黄龙就是,还等鸡毛啊?

九径山位于港岛的屯门区,需要过海,乘坐轮渡的时候,杜蔚国突然若有所思。

这群真仙教的神经病,看似疯疯癫癫的,其实不然,他们算计的很精明,甚至连夜璃和夜魇的本事都算到了。

这样一群专心求死的疯子,有可能在最后一步还没完成的情况下,就把老巢直接暴露出来吗?

还是说,这又是引君入瓮的一步谋划,他们算准了杜蔚国的反应,故意引他现在去九径山。

嗯,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丫的,总有刁民想害朕,老子才不能让你们如愿呢。

轮渡停在观塘码头,岸边,已经停了十几辆警用卡车,集结了几百名军装警察,就连雷克也带着外勤行动小队严阵以待了。

作为军情六处目前留守港岛的最高行政长官,雷克自然耳聪目明,一早就收到消息了。

说起来,雷克也挺悲催的,跟特么公公似的,成天净伺候杜蔚国的后宫了。

难得有机会亲近亲近正主杜蔚国,他自然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下船之后,杜蔚国径直走到雷克面前:“雷克,你马上帮我申请航线,2小时之后,我要去东京。”

“嗯?”

杜蔚国说话的声音很大,附近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露出了错愕之色。

丫的,这不特么玩人呢吗?所有人磨拳擦掌的准备搜山了,结果他却突然要去东瀛?

鹏仔一脑门黑线,满肚子疑问,不过他也是知道分寸的,硬生生的憋住了没敢问。

听见他要去东瀛,其实雷克也是异常惊诧,不过他反应很快,只是楞了一瞬就沉声回道:

“好的,先生,我马上就去安排。”

雷克匆匆忙忙的小跑着离开了,杜蔚国这才转向鹏仔,拍了拍他的肩膀:

“鹏仔,你继续带队搜山,找出飞仙观之后,直接拆了,里边的人,不管什么身份,一并抓起来严加审讯。”

“是,我明白了,先生。”

鹏仔此刻早已调整好的心态,表情严整,一板一眼的回道。

杜蔚国一介白丁,却对着堂堂最有权势的油尖旺便衣探长发号施令,关键是鹏仔还毫无疑义,言听计从,也是荒诞到一定程度了。

对于鹏仔的上道,杜蔚国也非常满意,笑着说道:

“行,鹏仔,我先走了,有事,你可以让雷克直接给我发消息。”

“好的,先生,一路平安。”

鹏仔听懂了杜蔚国的意外之意,激动得难以自己,他明白,自己终于入了贵人的青眼。

从今以后,他就可以直接与杜蔚国联系了,这绝对堪称是质的跨越。

可以预见,在并不遥远的未来,只要杜蔚国不垮台,港岛的总华探长的宝座,大概率非他鹏仔莫属。

安排完这些事,杜蔚国从雷克哪要了一台路虎车,二话不说,直接亲自驾车,直奔启德机场绝尘而去。

既然明知道有人在算计他,那还巴巴的赶过去,不成了傻皮了嘛?正好东瀛那边最近不消停,杜蔚国正好过去看看,就当是去度个假。

嘿,也是时候收拾收拾皮痒痒的小日子了。

几分钟之后,九径山,飞仙观,隐秘的地下室里。

一个面色阴鸷的平头男人从门外走里进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海事卫星电话。

地下室挺大的,四周的墙壁上,都点着惨绿色的蜡烛,把空间印衬的犹如鬼蜮,血腥味刺鼻难闻。

地下室的正中央空地上,并排摆着2张锈迹斑驳的铁床。

左边一张床上,绑着一个昏迷的肥壮男人,即便是平躺着,他的肚子依然高高耸起,像是孕妇一样。

右边的床上,平躺着一个浑身赤裸,脸色苍白的女人,这女人也就20岁上下,容貌秀丽,身材娟秀。

只是此刻,她的身上上横七竖八的划出了好多条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奄奄一息了。

看见男人的脸色不好,另外一个穿着青灰色褂衣的中年眼镜男迎了上来,沉声问道:

“阿旺,什么情况?”

平头男的眼睑低垂,声音沉闷:

“阿英,煞神应该是识破了咱们的计划,他没来九径山,而是直接飞去东京了。”

一听这话,阿英眼镜下戾芒闪烁,声音更是冷冽如刀:

“怎么突然去东京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叫阿旺的平头男声音嘶哑,如同毒蛇吐信:

“应该是那封信起到了画蛇添足的作用,把他惊醒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阿芬当初留下点气味了。”

阿英看了一眼铁床上的双目紧闭,呼吸已经若有若无的女人,悬针纹深刻的犹如利剑:

“那现在怎么办?芷,她就快挺不住了,如果她等不到,一切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就在此时,阿旺的眼神突然呆滞,随即诡异的变成了灰白色,他声音也变成了毫无感情,冰冷的女人声音:

“阿英,马上宰了这头肥猪,然后去绑他的女人,我的时间不多了。”

阿英仿佛对这个诡异的状态毫无意外之色,只是语气格外凝重:

“芷,他的女人被几个绝顶高手护得密不透风,尤其是那条妖狗,非常难搞。”

女人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知道,那条狗,我可以想办法搞定,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阿英点头:“好,那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芷,你还能坚持多久?”

“五天,阿英,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女人的声音消失了,阿旺也恢复了神智,急吼吼的问道:

“阿英,芷,刚才说什么了。”

阿英没有马上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小罐,小拇指指甲在里边挑出一撮黑色粉末,朝那个肥猪一样的男人鼻端抹去。

阿英收起小罐,手一抹,从褂衣下边扯出一把寒光闪烁的蛇形利刃,毫不犹豫的捅进了肥猪的下腹。

诡异的是,利刃入体,晕厥中的肥猪的脸上居然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嘴巴张阖,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下一秒,阿英撤出利刃,把手掏进了肥猪的伤口,随即猛力一扯,一截肠子已经被他拽了出来。

此刻,肥猪的表情变得更加愉悦了,嘴里吧唧的啧啧有声,甚至还发出无意识的满意的哼哼声。

阿英的神情冷漠,一边面无表情的盘着肥猪油腻温热的肠子,一边轻声说道:

“阿旺,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绑架煞神的女人,逼他回来。”

与此同时,东京,泷野川,一处占地广阔,四进的传统日式庭院,这里是神鹤组的本部总堂。

神鹤组还要一个名字叫鹤政会,东瀛三大黑帮之一,稻川会就是从其中分裂而出的。

之前的鹤政会是东瀛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帮派,不过眼下,接连遭遇打压,有点江河日下。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眼下,鹤政会依然是东京的第一大社团,势力庞大,山口组和住吉会都得靠边站。

此刻,奢华精美的庭院,已经变成了炼狱火海,惨叫哀嚎不绝于耳,无数组员葬身在大火之中。

“呜呜呜~”不远处,消防车和警车的鸣笛声响得震耳欲聋。

梅林和苏卡丽两人,从火焰冲天的庭院后门走了出来,浑身浴血,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梅林抬手,把一个血淋淋的包裹扔给镰田次郎,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语气依然冷漠,毫无波澜:

“这是鹤政会会首,鹤冈雄成的首级。”

镰田次郎手忙脚乱的接住鲜血直滴,腥臭刺鼻的包裹,吓得两股战战,一股子寒气从脚后跟只冲天灵盖,险些尿出来。

太尼玛凶残了!

神鹤组的本部,里边最少有150人以上,其中隶属帮派最精锐的枪手,打手,不下百人,还有鹤冈雄成的家眷和一干铁杆亲信。

望着眼前染红了夜空的冲天大火,这些人,必然连一个活口都剩下,外加几小时前,横滨据点的几十条人命。

一夜之间,仅仅两个人,就屠戮了200多人,而且还是鸡犬不留似的斩草除根。

说实话,就算是煞神本尊,手段都没有如此狠戾,也未曾在东京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梅林扫了一眼呆头呆脑的镰田次郎,把沾满血渍的风衣随手抛下,语气淡淡的:

“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继续下去影响不太好,至于鹤政会的幕后大佬,只能明天晚上再去了。”

刚刚勉强回神的镰田次郎,一听这话,又懵了。

我艹尼玛!你特么还知道影响不好啊?一夜之间,你在东京城里,杀了200多口子,都特么赶上战争了好吗?

梅林见他依然直眉楞眼的,眉头皱起,提高了音量:

“镰田先生,警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现在该离开了。”

“哦,哦,好的,现在就走!”

镰田次郎如梦方醒,连忙亲自跑到轿车跟前,帮梅林他们拉开出门,语气客气的不得了:

“梅林阁下,苏卡丽阁下,请上车。”

几小时之后,天色将亮,东京的报纸,电台,电视台,几乎都同时播报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昨夜,国内着名黑帮鹤政会,分别在东京城和横滨市,爆发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帮派内讧火并,总共有213人丧生。”

已经躲到神奈川县,座间市,安全屋里的镰田次郎,听到电视里的新闻,顿时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梅林,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中,已经被烧成平地的鹤政会总部,随口问了一句:

“镰田先生,新闻里说什么了?”

镰田次郎现在对这个看似英俊温和,实则狠戾无比的杀神忌惮至极,老老实实的回道:

“呃,他们说,是鹤政会发生了内讧~”

梅林不置口否的点点头:

“嗯,应该是有人主动帮咱们擦了屁股,对了,镰田先生,你打听到鹤政会的幕后靠山是谁了吗?”

“抱歉,还没有~”

镰田次郎摇了摇头,梅林又问:“那关西会的第二大帮派,山口组的总部在哪?”

一听这话,镰田次郎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解释道:

“梅林阁下,山口组东瀛最强的帮派,同时也是老板最忠诚的盟友,这次的事情,肯定是鹤政会主使的,跟山口组无关。”

梅林冷笑着咂了咂嘴,语气戏谑:

“忠诚盟友,呵,咱们的场子被人扫了,为什么他们却毫无反应?不过既然是老板的盟友,那就先不动他们了。”

一听这话,镰田次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梅林的下一句话,又直接把他的心提起了来:

“对了,镰田先生,你真的还没查到鹤政会背后的靠山吗?”

镰田次郎都懵了,嘴巴张的老大:

“啊?梅林先生,现在外面风声都已经这么紧张,难道你还要继续出手?”

梅林嗤笑:

“呵,风声紧张?哪里紧张了?新闻里不都说了,是鹤政会内讧吗?关我们什么事?”

镰田次郎脸都涨红了,一时语塞:“啊,这~”

梅林从沙发上坐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有些发冷:

“镰田先生,我再次提醒你,别忘了咱们的老板是谁,敢动他的产业,不管是谁,就算是天皇,也一律杀无赦。”

镰田次郎感受到梅林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煞气,顿时神情一窒,冷汗爆出,结结巴巴的回道:

“是,是,梅林阁下,你教训的对,是我迂腐了,我马上就去查。”

“滴滴滴~”

就在此时,镰田次郎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他被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的接通电话。

“喂,我是镰田次郎~”

话筒那头,响起杜蔚国沉稳清朗的声音:“镰田,我是卫斯理,你在哪?”

镰田次郎腾一下子,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红头胀脸,激动的声音都扭曲了:

“先生,您来东瀛了?”

“嗯,刚下飞机,镰田,你在哪?”

两小时之后,上午10点,新宿,杜蔚国曾经蜗居过的那间小别墅。

杜蔚国笑呵呵的拍了拍梅林的肩膀,给他递了一根烟,甚至还客气的帮他点着了:

“梅林,干得不错,这才是咱们煞神众的风格,睚眦必报。”

梅林没好气的问道:“怎么?老板,你这是不放心我,还亲自过来了?”

杜蔚国摇摇头:

“当然不是,港岛有群妄想成仙的疯子算计我,没办法,这才跑到东瀛来看看热闹。”

“看热闹?”梅林的眉头挑起。

杜蔚国自己也点了根烟,笑得贱兮兮的:

“是啊,东瀛这边的事情,我压根就没打算插手,按你的风格继续行事就好。”

一听这话,梅林的面色稍霁,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气:

“真的?”

“当然,我难得消停几天,我才懒着多管闲事呢。”杜蔚国理所当然的回道。

“当当当~”

梅林刚要说话,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杜蔚国扭头看了一眼,顿时无奈的皱了眉头。

丫的,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打脸来的实在太快了。

门外,内务省的高桥凉太,还有山口组的老大,冈本一雄居然联袂而至。

梅林人情练达,他也知道杜蔚国的眼睛能透视,一看他明显阴郁起来的脸色,就知道恶客临门了,顿时笑着调侃道:

“卫斯理,你曾经给我讲过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是不是就是这样,你人都来了东瀛,还想躲清闲?”

镰田次郎此时已经起身准备去开门了,杜蔚国却叫住了他,自己出去了。

看着门口这两位大佬,杜蔚国先是朝冈田一雄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进去,随即把门关上,点了根烟,眼神戏谑的看着高桥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