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筑基消息不胫而走。
继懿贞子、慕兰子之后,剑灵宗再一位新晋筑基诞生。
还是一位度过三道雷劫的筑基修士。
一时间,议论纷纷。
符堂门口,站立着几道人影,其中便有从战场返回的江默。
“柳元大放异彩,以炼气之身,斩杀三位驭兽宗筑基修士。”
“师尊屠夫子,亦被其斩杀。”
“柳元与新晋两位师叔关系莫逆,疑似管鲍之交。”
“柳元冲击筑基时,有神秘雷修相助。”
“柳元筑基成功,度过了三道劫雷。”
一条条消息传出,着实令江默万分震惊。
短短三年时间过去,江默感觉自己仿佛去的不是战场,而是与世隔离了一般。
想起曾经在主峰广场,对柳元不加掩饰的鄙夷,以及劝解本家族江沁场景,就令他脸皮一阵火辣辣的疼。
也幸好江师妹…不,是江师姐眼光独到,否则若听信了他谗言谬语,当真罪莫大焉。
在这短短三年间,经过战场磨砺,他不仅存活了下来,更是从炼气八层,进阶到了炼气九层。
原本还想着无意间显露出来,暗暗炫耀一番。
谁知尽是听闻了柳元的事迹,令他如雷贯耳,久久难以回神。
连带三年前仅有炼气七层修为的江沁,据说此时都达到了炼气大圆满,也仅差筑基一途,已然由原本的师妹变成了师姐。
柳元真像传言那般,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下,江沁多半还会由师姐,转变为的师叔。
这令江默,哪里还有半分的炫耀之意,道心没崩溃,算是善莫大焉。
至于师尊屠夫子被斩杀,江默除了悲哀之外,并未有过多介怀。
屠夫子也仅是迫于宗门要求收徒,对于他们三位弟子并未额外照顾,否则他江默也不会在战争爆发的前期,便被送至战场了。
江家能在这次动荡局势下苟延残喘,不至于如同其他家族一般,被彻底覆灭,柳师叔居功至伟。
尤其是他三爷爷白家族长,能从这次劫难中存活下来,据说都是依赖柳师叔赠丹保命。
这使得江默对于这位新晋的柳师叔,全无半点芥蒂,反而震惊之余,大为感恩,只恨当初狗眼看人低,白白恶了对方。
“啪!”
想到得罪一位神威滔天的筑基师叔,江默情不自禁给自己地狠狠一耳光。
“咦,江师兄,你这是作甚?”
身旁谈话的几人愣住,江沐妤疑惑出声。
“呵呵……战场上留下的一种怪,被蚊虫叮咬,瘙痒难耐,切莫见怪,让几位见笑了。”
江默脸色一红,尴尬讪笑。
“哦,那师兄一定要注意。”
江沐妤说着安慰的话语,默默拉开距离。
“柳兄,你柳家在宗门内也拥有了筑基师叔。还是炼气时期斩杀多名筑基的存在。此番晋升筑基,定然非同小可,恐怕有着比肩筑基后期修士的战力,当真可喜可贺啊!”
江沐妤转身对着一旁柳骞道。
言语神态带着几分娇柔谄媚之态。
看得江默一阵面皮抽搐,独自落寞离开符堂。
本以为从战场归来,同门定会纠缠着他讲述战场上的惊心动魄,尸山血海。
谁知,被柳师叔成功筑基彻底吸引,好似所有同门压根不知他从战场归来一般。
对他爱搭不理,仅是疏远与表面的客套。
“的确可喜可贺,只是柳师叔似乎对家族归属感不强,吾虽然出自柳家,能否被柳师叔照顾一二,都犹未可知。”
柳骞向着江默离去方向瞥了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又很快被他收敛,苦笑道:
“师妹你出身江家,江师姐是柳师叔道侣,江师姐对家族之意看得颇重,或可将来得到照拂。”
柳骞如何不知,向来对他爱搭不理“小辣仙”,在柳师叔筑基成功后,居然对他言笑晏晏,甚至隐隐透漏出一丝别样情丝。
这令柳骞真切体会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效应。
只是,相比较柳师叔,他法力平平,符艺黯淡,又如何能够获得“小辣仙”芳心。
言下之意,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将心思放在江沁师姐身上。
“呸,活该尔单身一辈子!”
江沐妤表面尴尬一笑,内心鄙夷至深。
她又何尝看不来,也仅是想“亲上加亲”,叙几分柳师叔与江师姐的情缘。
结果,这厮榆木脑袋,好不知趣。
江沐妤向着江默离去的方向一望,内心更为鄙夷。
若非一开始江默敌视当初新入门的柳元,导致她,宋茜,柳骞,田夙均一致排挤,说不得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虽然,在之后柳元符道造诣显露,名声鹊起时,她早已转变态度。
可惜初时恶劣印象已留,悔之晚矣。
而柳骞却是江默毒害至深之人,若非受江默影响,看在同是柳家人份上,他对初入符堂柳元释放善意,恐怕以后真能享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
“咦,江师姐回来了。”
看到广场边缘,有一道螓首蛾眉的倩影,缓缓向着符堂这边走来,符堂几人顿时露出欣喜之情。
在柳元渡雷劫前夕,他们均在炼符,等到渡劫时再赶去,却被返回的执法堂堂主,寒玉子臭骂一顿,狼狈而归。
关于柳元筑基一事,也仅是从其他弟子口中得知,不免心中疑虑。
尤其柳元是五种属性俱全的下品灵根,想要筑基都是天方夜谭,更遑论还渡过三道劫雷,着实难以置信。
此时见到江沁归来,顿时想要验证消息真伪。
“咦,徐师弟也在啊,不妨过去一叙?”
江沁经过器堂,看到徐道渊探着脑袋张望,邀请道。
“不了,不了,师弟尚有法器需要炼制,就此告辞。”
徐道渊言语过后,乌龟似的缩回头颅,向着器堂返回,心中兀自心震惊不已。
区区一位五行废灵根修士,居然成就筑基,本就对柳元斩杀筑基师叔战力,心中惊惧的他,此时却再也不愿与江沁有任何的牵扯。
即便他当初对江沁生出过觊觎之心,现在同样对于柳元筑基之事好奇不已,也不得不憋回去。
心中暗恼,人家新入门的炼气修士都晋升筑基,渡过了雷劫。
本门老祖闭关二十多载,至今毫无动静,令他这个掌门嫡系都感觉永无出头之日啊!
“哎……”
江沁不由叹息一声。
因为江家族人暂居三号谷,所以她真想与宗门内每一位同门打好关系,免得刁难族人。
但随着夫君斩杀筑基的名声传回,这种距离感便不断滋生。
今番夫君成功筑基后,这种距离感愈发拉大,便如这徐道渊,初时相聊甚欢,现在却连闲聊都忌讳起来。
她现在真如痞修所言,勾搭野汉子,恐怕对方都望而却畏。
耸耸肩,胸前波涛汹涌晃荡之际,江沁淡然一笑,向前走去。
收到夫君传言,言其总算惊险渡过雷劫,并令她做好冲击筑基的准备。
这令原本还未筑基丹发愁的江沁,一时间难以控制心中激动之心,波涛晃荡间,真想畅聊一番心中喜悦之情。
夫君成功筑基,令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尘埃落定。
即便筑基后,依旧对她关怀备至,并不似传言,夫君似是有了红颜知己,对她冷落。
“几位师弟师妹都在啊!”
来到符堂门口,江沁感觉空气都清晰了起来,笑颜如花。
“见过江师姐。”
几人颔首见礼,恭敬有加宛如筑基前辈当面,这令江沁倍感无趣,距离感无处不在。
寒暄几语过后,便返回三十九号石屋。
虽然不知夫君一改常态,迫不及待想要她冲击筑基,江沁自没有反对的道理。
经过在兽苑不断力量,令她法力、心境均提升不少,回归石屋没多久,便开始修炼起来。
虽然现在体内法力进无可进,但江沁开始尝试压缩,看是否拥有凝液的征兆?
数日过后,螓首蛾眉的娇颜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
半个月后。
一道身影从玉真峰二十二号洞府走出,缓缓来到大殿外。
木青子连忙从大殿内走出,苍老的面容上,堆满褶子笑:“恭喜柳师弟筑基成功。”
“呵,木师姐客气了。”
柳元躬身一礼,诚恳道:“前方迫不得已,致使师姐受伤,这一颗百窍回春丹略表歉意。”
原本成功筑基的喜悦,在看到这位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的老妪神态,柳元心情不由沉重了几分。
他此番筑基成功,寿元陡增至二百四十多岁。现在三十有六,虽然有二百多年可以增进修为。
但亦不可生出懈怠之意,否则,与将来又与这位木师姐有何区别。
“不敢,师弟严重了。”
木青子颇是受宠若惊地接下丹药,依旧堆着褶子笑,邀请道:“柳师弟,不妨进入殿内一叙?”
“师弟过得三五日便会前来,到时详叙一番。”
柳元再次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对于这位从不参与两脉争斗,近乎与世无争,兢兢业业恪守本职的师姐,柳元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这位木师姐,似乎对掌门剑尘子拥有别样痴情。
心魔幻境虽然不可妄自信以为真,但狐媚真人与他苟合之事却是确凿无疑,令柳元都不知如何自处。
多想剑灵宗掌门剑尘子,一直闭生死关下去,永远消迹。
在宗门危难之际,众人皆希望掌门结丹功成,率领剑灵宗出走濒临覆灭之局,他这想法显得尤为可怕。
但柳元自身又何尝不惊惧不已。
虽然他此时筑基成功,但多半不是筑基大圆满修士对手,况且对方若真是结丹成功,想清理门户时,他也仅有引颈就戮的份。
所以,对于这风烛残年,娇容渐逝的老妪,柳元除了表面尊重外,巴不得远离。
只是在他离去后,一句“后生可畏”默默从木青子口中发出,久久不散,回音袅袅。
……
相比较在木青子身前的客气,当柳元踏入执法堂与宗务堂,‘大肆犒赏’一番时,端的是一个飞扬跋扈,气焰嚣张。
奈何两位堂主均不知所踪,这令柳元大为郁闷,在祭殁堂堂主剑豸子相邀,前去一叙时,柳元果断回绝,向着符堂走去。
柳元如何不知,宗门其他筑基修士,多半想着劝和他与叶家的矛盾。
但如此阻道之仇,想兵不血刃解决,简直天方夜谭,若是如此,他也不是睚眦必报的柳某人了。
以前炼气时期,以及冲击筑基时,他不愿多生事端,但不代表便会一直忍气吞声。
……
执法堂内,一群执法堂弟子,人人手握一枚下品灵石,脸色阴沉至极,宛如他们对未来道途的忧虑。
这一枚下品灵石,自然是新晋师叔师叔的犒赏,独独宗务堂与他们执法堂享此殊荣。
最为他们郁闷的是,无论是执事,还是堂主,均消失不见,令他们一众弟子狼狈至极,不禁感慨宗门之剧变。
……
“恭喜柳师弟成功筑基,成就吾辈中人,可喜可贺。”
“师弟当真令师兄汗颜呐,以晋升筑基之身,渡过结丹雷劫,当真千古奇闻呐!”
感知到柳元归来,蛇鼠一窝两位堂主,赶至门口,道贺起来。
“两位师兄客气,严重了。”柳元颔首回礼,淡然一笑。
自家这位鼠牟子堂主,深受刺阴秘术影响,愈发胆小如鼠。
在他靠近时,居然有几分瑟瑟发抖,神识更是传音于他,再次询问是否居住符楼,乃至担任符堂堂主一职。
柳元淡然一笑,稽首告辞,返回三十九号石屋。
“夫君,你终于归来了。”
江沁奔入柳元怀中,忧虑之色彻底散去。
柳元在佳人圆润的俏脸捏了捏,手中蓦然出现一枚琉璃玉瓶,淡淡道:“沁儿这段时间历练尚可,可以尝试冲击筑基了。”
“谢谢夫君!”
螓首蛾眉的俏脸上,满是激动,打开瓶塞一看,一枚色泽淡黄,神韵内敛的丹丸出现瓶底。
正是筑基丹。
许多炼气巅峰修士争破头颅都难以得到筑基丹,居然这般轻易到手。
这令江沁欣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么尔准备感谢夫君呢?”
柳元淡然一笑,内心不禁感慨。
他能够这般水到渠成筑基,此女功不可没。
想起彼时在三号谷时,五行杂灵根的他,急于修炼术法,大量吞服丹药。
导致法力愈发驳杂,虚浮,体内还积攒了大量的丹毒。
若非江沁清灵之体助他精炼法力,化解丹毒。
以及这次回归宗门后,对方修炼清灵玉女功,使得他法力进一步精纯,堪称绝佳之修炼炉鼎。
否则,此番筑基,法力关绝难这般顺风顺水。
“嗯,夫君需要妾身如何感谢?”螓首蛾眉的面容上,满是娇羞,向着床榻瞥了一眼。
“尔这婆娘,不愧‘腰子’称号,在冲击筑基前夕,居然还心猿意马。”
“哪有啊。”
江沁被逗得红晕闪现,美眸躲闪之际,却见门口符文闪烁,前去开门。
却见,一道玲珑剔透,婀娜多姿的人影站立在门外。
居然是史弄玉此女。
符堂大门口,慕兰子与懿贞子联袂而至。
这令江沁顿觉郁闷:“狐媚子们当真来的好时候。”
夫君刚刚出关,这些浪蹄子居然迫不及待赶至。
但对于在夫君冲击筑基期间护法的两位筑基师叔,江沁即便心中不愿,也只得迎了进来。
旋即,一男四女便挤在三十九号石屋交谈起来。
慕兰子与懿贞子是前来询问柳元何时举办筑基小庆。
被柳元推后,言说准备与道侣一起办。
这令史弄玉嫉妒之余,言说自己亦要冲击筑基的意愿,希望柳元能够帮忙办理租借洞府手续。
同时言说了获得筑基丹的心酸历程。
若是此前,柳元想要办理此事,多半还需废些功夫,现在筑基后,此事易尔,也就轻易达成了史弄玉心愿。
听闻史弄玉获得筑基丹心酸历程,令江沁愈发感知获取筑基丹的不易与艰辛,无形中对史弄玉产生两分同情。
旋即,气氛略显尴尬,尤其是其他三女暂无离去的意思,江沁缓解尴尬道:
“夫君已至筑基,可想好道号?”
“有甚可想,某家蚜修出身,便叫蚜修子。”
“不,不妥,不要,不行!”
四女几乎异口同声反对。
“……蚜仙子?”
“不行,坚决不能带‘蚜’。”
慕兰子反对。
“崖仙子,山崖的‘崖’?还是不行?”
懿贞子同样反对。
“连‘仙’都不能带?有女修之意?”
“柳元子,青元子,如何?太过普通?”
“那屠神子,弑神子总可以吧?什么,太过血腥,残暴?”
令柳元分外头痛,最后在四女一阵商议下,剑灵宗新晋筑基,柳元道号诞生:“牧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