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暗潮涌动
张梦阳望着她张了张口,最里头塞满了肉,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莎宁哥提起他来往东疾奔,眨眼间便来到了一条溪水之旁。
这条溪水甚是浅狭,但流速湍急,奔腾的水流在不少地方为溪底的坻石所阻,激起簇簇雪白的浪花。
莎宁哥把他往地下一杵,张梦阳嗵地一下,不由自主地跪在了那里。接着,她在他的天枢穴上戳了一指,又在他脾俞穴上用力揉了几下,然后用手掌抵住了他穴位,缓缓地将一股太阳真气输入了进去。
张梦阳顿觉一阵恶心,吃进胃里的那些东西翻江倒海般地直往上冲。只见他突地把嘴一张,“哇”地一声,把刚刚吃进肚的鹿肉一下子呕吐出了不少。
紧接着,一次,两次,三次,接二连三地呕了七八次之多,他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但刚刚吃进肚的兔肉鹿肉,也都给倾倒得差不多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顿觉腹部舒坦了不少,似乎腹中已然是空空如也,可不知怎么的,他仍然难以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莎宁哥见他已无大碍,便停止了对太阳真气的输入,而在另外的几处穴道上轻揉了一会儿,助他止了吐,然后拖他到溪水边,掬了将捧清澈的溪水给他喝了。
莎宁哥笑着问他:“怎样,这会儿觉着好些了么?”
张梦阳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抱怨道:“都是让你害得,非得逼着我吃吃吃,我不吃你又是哭又是闹的。逼死了我,你就是名列杀人犯的第一号凶手。”
莎宁哥笑着把他搂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脑袋安慰着说道:“别说傻话了,她们不疼你,姐姐疼你,我才舍不得你死呢。你要是死了啊,姐姐我也不活了,我和陪着你一块儿死。在这个世界上啊,姐姐我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被她这甜甜的话儿一哄,张梦阳心中的怨怼之气顿消,觉得自己的老婆虽多,但相比之下。还是莎姐姐待自己最好了。
他伸出了两臂去搂住了她腰,把脸儿深埋在了她的山峰之间,真恨不得再也不出来了。
但没多大功夫,他的脑瓜里突然被灵光一照,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中了她的糖衣炮弹了。
明明是她率先软硬兼施,逼迫自己吃下了那么多肉的,把自己撑了个半死,肚子胀得连走路都变得困难了。
在那当时,她非但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丝毫心疼和怜悯,反倒在听到莺珠要给自己鹿肉吃的时候,还幸灾乐祸地怂恿自己赶紧前往,对莺珠说什么自己听说有鹿肉吃,“高兴得都快晕过去啦”,简直是胡说八道,看热闹不嫌事大。
“要不是她逼着我把那最后半只肥兔硬塞进肚去,莺珠和姨娘她们的那点儿鹿肉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老…老子今儿个被整这么惨,根本就怨不着莺珠和姨娘她们。
“始作俑者还是眼前的这个臭娘们儿,若不是拜她所赐,哪里会有老子今天的这通罪受?怎么这会儿我经了她的几句甜言蜜语,立马变得晕乎乎地,傻啦吧唧地起来了?把她看成是老婆里待我最好的人?”
想到这里,他扯开她的衣襟,在她的一边峰上找准了那枚球状物,准备出其不意地咬她一口,给她点儿教训。
可刚把那枚东西含到口中,随即又想到了她每每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对自己的爱护与拯救,那…那可是半点儿掺不得假的。
自己了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为了她今天的恶作剧就把她对自己的大恩大善一概地抹煞了啊,那样岂不成了是非不分的混蛋了么?
有关莎宁哥的的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使他一下子明白了,她刚刚的那几句话,哪里是什么糖衣炮弹了?她对待自己,可不真的就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么?
至于今天这小小的恶作剧,跟那些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算不得什么啦。
想到此处,他哪里还舍得再下口咬她,把恶作剧的心理收起,专心致志地品尝起了口中之物,且充分发挥他那口条的柔软与灵巧,用作对她刚才那甜甜的话儿的回应与报答。
他还进一步意识到,在今天这场恶作剧中整治自己的,主要是莎姐姐和莺珠两个,姨娘么,基本上算是置身事外,只做了一个旁观者。
而莎姐姐和莺珠之所以要整治自己,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在她们两人分别外出狩猎的时候,自己背着她们与姨娘在树林里大战三百回合,被她们知道了后打翻了醋瓶子,这才有了两人轮番上阵,差点儿把自己给撑死的恶作剧手段的使用。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莺珠和莎姐姐两人明明是针尖对麦芒的对头啊,怎么在自己把姨娘拖进树林里狠整了一通之后,她们居然默契地形成了针对自己的统一战线?轻描淡写地就把自己给收拾了个半死?
“真是他娘的咄咄怪事,怪不得人都说女人的心就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呢,看来真是一点儿不假!”
通过这件事,也使他认识到她们之间虽有矛盾,可绝非是水火难容,不可调和。
在满足一定的条件的情况下,她们之间是有合作的可能的。既有合作的可能,矛盾自然也就有了化解的可能。
想通了这节,令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深以为办法总比困难多,自己一个堂堂的大男子汉,如果连这几个娘们儿家都摆不平,那还怎么配称得起“男子汉”三字?
念及此处,他的自信心顿时恢复了不少,口技也因这自信而愈臻巧妙,滋滋咂咂,把那口中物拨弄了个弹性十足。
等萧太后和小郡主散步归来的时候,张梦阳和莎宁哥早已经把该办的事儿都办妥了,相挨着默坐在火堆旁烤火,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一般。
小郡主觉着他们两人默默地对坐着,一语不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火焰蒸腾舞动,气氛颇有些难言的怪异。
她走上前去,看到张梦阳额角鼻尖尚有汗珠,看到莎宁哥面色潮红,喘息似乎比平时稍促,再看她的发髻,似乎也有些不易察觉的散乱,便知道他们两人刚刚必定是做出了好事来。
小郡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头难免暗暗发怒,同时还又隐约地觉出了一股酸涩的味道来。
“哼,臭小子,背着我和姨娘两个偷吃我不管,居然趁我不备,跟这个臭女人也偷吃起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郡主暗咬银牙,默默地发誓,这两天里还得再想办法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才行。
只是让小郡主没琢磨不透的是,这臭小子吃下了那么多的肉,把肚子都快胀成了个大窝瓜了,而且看他难受的样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怎么…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整那事儿?
莎宁哥那臭女人究竟对他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他在那么狼狈的情形下还能跟她搞在一起?小郡主百思不得其解。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仍然是晓行夜宿,一路向南,遇山翻山,遇水涉水,穿草原,涉沙漠,距离镇州日渐遥远。
在天苍苍、野茫茫的空阔里风行游走,每天都领略着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塞北景致,虽说日子单调乏味,可几人之间倒也相处平和,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口角矛盾。
虽然没什么大的口角矛盾,但这并不意味着平和之下没有暗流涌动,而涌动的暗流往往是汹涌的,在深沉的水底蓄势既成之后,往往就会成为破坏力极大的滔天骇浪。
几天以来,小郡主一直都没放弃想要教训老公的念头,只是还没有让她逮着机会,所以她表面上对张梦阳倒也没什么异样,偶尔还会给他些好脸色看,甚至还会趁着姨娘和莎宁哥两个不注意的时候,握住他的…戏弄于他。
待把戏弄得火烧火燎,难以自持的时候,却又不陪他钻树林,卧草丛,反而抛下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姨娘身边,拉着她的手跟她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
这一来二去的,把个张梦阳气得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只好跑去莎宁哥那边找安慰。
可莎宁哥虽跟他们离得较远,却似乎把他和小郡主的秘事都看在了眼里,也看出了他接近自己的私欲和隐衷。
所以,每当这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甩开他,显得很大气地走到萧太后和小郡主一边,和她们娘儿俩唠着些不咸不淡的嗑,对她们娘儿俩偶尔的言语冲撞,也表现得笑语嫣然,不以为意。
莎宁哥的心思是:是那小丫头平白无故地招惹的你,跟老娘我可没关系,你该找谁找谁去,想让我替你磨痒败火,解这燃眉之急,老娘没兴趣!
几次下来,张梦阳就知道小郡主是有心地戏弄于他了,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亲热和近身的机会。
既明此理,他便也不再作那等无谓的痴想了,而是打定主意,再逢到小郡主笑嘻嘻地对自己故技重施之时,待她的手刚一探到自己门户这儿,便一把将她的手臂摁住,大声地嚷叫:“姨娘快看,莺珠她想欺负我啊,啊…啊…好疼——”
哈哈,如此一闹,被姨娘看在眼里,就算不把她个臭丫头训斥几句,也肯定得把她臊个大红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弄自家老公了。
有了这么个主意,张梦阳便自以为得计,只准备着莺珠再来骚情自己的时候,便如法炮制地反制于她。
那知道一向颇为粗心的小郡主,这时候却是像洞察了他的心思似的,接连两三天都没再来兜揽于他,而是把他晾到了一边,似乎再也不想搭理他了,整得他空放着一条好计无法落不到实处,很是觉得懊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