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神迹
正当布莱恩裹着毛毯,在有些寒冷的车厢里回忆着南大陆的地形构造,并将它和蓝星进行对比的时候,车厢外突然响起凄厉的野兽哀鸣。
他骤然一惊,想起了车厢外的车夫,跳下马车看时,却发现他依然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倒是那条白天被他敲打了两次的鳄鱼,在跳跃的火光中瞪大眼睛盯着他,眼神充满了警惕,仿佛他只要再上前一步,就会扑过来。
还是打的不够疼!吴暗瞥了眼依旧挂在车厢上的木锤,上面有着黑红色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那个比人头还大的锤子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正常人的力量很难像车夫一样熟练使用。
在鳄鱼威胁的眼神中,他将手从锤柄上挪开了。
黑夜中,一扇灵界之门悄悄的打开了,生着六条长腿的格里高利从里面走出来,吐出一颗密密麻麻缠绕着红色丝线的珠子。
这是‘密偶大师’的非凡特性,可以短暂的查看灵体之线,从而发现隐身的怨魂。
当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被污染的非凡特性,使用起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吴暗希望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野兽的哀鸣声停止了,黑暗的荒野又恢复了寂静,格里高利消失在灵界中。
吴暗回到车厢上,退出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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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北区,杠杆教堂。
亚伦.古斯塔夫坐在小小的忏悔里,静静的聆听主教梅根·巴纳德的忏悔。
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坐在忏悔室中听神父忏悔的信徒了。
“您给出的图纸非常正确,没有任何错误,我们花了几十万镑,设计出了一套完整的产线,它们可以大量制造分析机的各种部件了。”
“目前我们制造出了一百多台分析机,卖给了东区的工厂,股票交易员,鲁恩的各大银行,几位热衷收藏的贵族,新党的投资家,销量非常好。”
“造出的机器运行也很正常,有几台机器一连工作了1个多月,都没有出一点故障。”
“可是,可是....”
忏悔室后面的声音有些犹豫,显然他的主人正在想该怎么说这件事。
“您能来,我很高兴,我恳求您,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它们不是运行的很好吗?”
亚伦的声音很平静。
“那些程序太简陋了,一旦被设计好,就很难更改了,而且每台机器,只能同时运行一个程序。”
“贝克兰德股票市场的一个交易员用分析机赚了8万多,可当他的敌人改变策略之后,分析机还是按照预定的程序运行,他一下子亏损了20多万镑,彻底破产了。”
“那些在工厂的机器还能勉强工作,那些为交易和民用设计的程序都已经接近崩溃了。”
“程序编写起来非常复杂,只有通识者才能记住这么多的命令。现在我们教会一大半的非凡者都投入了这项工作,但人力还是差的很远。”
“编写好的程序,换一台机器就不能用了,这让我们感觉使用分析机比手动计算更复杂。”
“我在设计分析机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些问题。”
吴暗没再说话,随意地在胸口点出三角形,精神放松的离开了杠杆教堂,离开了北区。
.............
普利兹港,白橡树大街。
一栋陈旧小楼内,渔民协会的多里安.格雷.亚伯拉罕放下手里的工作,从虚空中冒出的灵界生物手里接过一封密封的非常严实的信件。
他检查了一遍信封上隐秘的符号,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取出裁纸刀,小心地拆开信件。
写得这么长,很像劳伦斯的风格.......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了信件,认真的浏览起来。
过了几十秒,他略有疑虑地打开暗柜,取出了一个纯净中闪烁璀璨光芒的水晶球。
“佛尔思.沃尔,劳伦斯上次提到过这个名字,看来是已经得到她的信任了。嗯,为了亚伯拉罕的安全,我用占星术再验证一次。”
渐渐地,水晶球内的点点璀璨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显,用来确定命运走向,人生轨迹的那些星星一个接一个浮现,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星盘,并掺杂着许多疑似象征符号的灵界启示。
“嗯,比想象的要复杂,看不出明确象征,但事情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可以接受。”
多里安放下水晶球,继续往下读去。
“卡里亚.亚伯拉罕,萨姆的子嗣,也成为了学徒,需要申请封印物?他手里不是有一件封印物吗?”
“劳伦斯准备晋升序列6,他疯了吗?”
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但并没有让隔壁的同事听到。
镇静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拿起了水晶球,准备进行一次占星,这一次,他的占卜对象是劳伦斯.亚伯拉罕。
水晶球上璀璨的光芒缓慢消失,这个亚伯拉罕家族极其珍贵的封印物,变成了一颗普普通通,毫无灵异的玻璃球。
“死了?”
多里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水晶球。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手里的水晶球又恢复了璀璨光芒。
几秒之后,水晶球的灵性再次消失,变成了缺乏生机的灰白色。而多里安的脸色,变得比水晶球还要惨白。
“劳伦斯.亚伯拉罕真的死了?”
..............
当黑夜再次消失的时候,原本荒凉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片极其淡薄的浅绿色。
凡斯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喊道:“神,神迹!”
吴暗也记得昨天晚上这里还是一片黄褐色的泥巴,加上飞扬的灰尘,看起来就像拥有太阳的神弃之地。
“这是夜生草,靠着夜里的露水生根发芽,如果白天阳光太猛烈,就会被晒死。”
车夫格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燃尽的篝火堆里爬起来。脏兮兮的兽皮居然没有被篝火形成的高温烧破,只是在上面留了一些黑点,让他对那兽皮起了一些好奇。
“那全被晒死了,怎么还会发芽?”
凡斯不解的反问道。
“夜生草的种子,一年四季都能发芽,只要有一次长成,就能在荒地上洒满种子。这里的所有生命,都要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
格罗一边说着,一边敲醒了躺在地上的鳄鱼,再次出发了。
随着马车的逐渐深入,气候居然诡异的湿润了起来,大地变得越来越绿,河心里也有了水流,虽然很小,但仍然滋润着附近的土地。
茂密的草地上,也有了几株矮小的树木,放眼过去,有点像沙漠绿洲。
“为什么海边那么荒凉,一点水都没有,往里面走反而雨水变多了呢?”
凡斯问出了吴暗的疑惑。
“这都是圣鲁克斯的神迹。”
格罗不愿多说,驾驶着马车继续往远处更深的绿色驶去。
旁边干涸的河湾水流越来越多,从小溪变成了小河,从小河变成了大河,许许多多的小溪汇入,让河面变得宽阔而湍急,有了几分大江大河的气势。
吴暗这才发现,马车一直行驶在一条大河冲出来的河道中,而他们来的路,就是从一条河的下游。
而去往圣鲁克斯邦首府埃尔卡拉的马车,走的是主干道,现在他们所在的,只是一条支流而已。
一条支流都这么大,主流得大成什么样?
这么大的河,居然在下游彻底干涸了,把它变成了内陆河,这得缺水到什么程度?
河边有着许多木头和泥砖砌起的房子,简陋中透着树木的清香。
它们都很新,就像最近才修建起来的,里面居民着用简单的工具将河床的泥巴弄平整,然后撒上各种颜色的种子,就算种植完成。
格罗驾驶着鳄鱼车,躲避着拿着工具的农人,尽量不走进他们视线之内。
“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吴暗信口问道。
“它有很多名字,最出名的叫圣鲁克斯河,天河或者母亲之河,当然,也有人叫它灾难之河,怒河,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叫法。”
看见又有两个原住民靠过来,格鲁一锤子敲在鳄鱼的尾巴上,车速猛然提起来,颠的凡斯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这些人很可怕吗?”
吴暗看着忙碌的农夫,好奇的问道。
“敢在这个地方久待,你说可怕不可怕。圣鲁克斯河只要一涨水,他们连带着所有的庄稼都会被冲进极地海。”
凡斯这会儿似乎已经适应了晕车的感觉,突然插嘴道。
“他们不会游泳,或者造船吗?我五岁就敢在海里游泳了。”
“圣鲁克斯河涨水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也没发现什么规律,更不会给人反应时间,河水就像从云中倾泄而下,瞬间填满河流,无论什么船都会被冲碎,所有的生命都被卷进极地海,没什么东西能幸免。”
“它的水,就像是天上来的一样。这就是有人叫它天河的原因。”
“难道还有水不是天上来的吗.........”凡斯小声嘀咕着,但没人理他。
只是听到描述,吴暗已经能想象这里的居民过得什么日子了。至于凡斯,更是想起了海神发怒的时候,卷起的惊涛骇浪。
圣鲁克斯河的暴虐,似乎比海神更胜一筹。
.........
马车沿着宽阔的河道向斜上方行驶,进入了其中一条支流。
这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山脉,坡度越往上越陡,湍急的水流形成一个个小瀑布,清澈的河水里小鱼小虾欢快的游动着,但没任何超过10厘米的鱼类。
鳄鱼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爬坡能力,就像一台性能强悍的柴油机,拉着沉重的马车在山坡上奋力前行。
这里的山坡上已经出现了高大棕榈树和密集的灌木丛,远远的可以看见山顶上的积雪,如果去掉那些林间和土地上的极不和谐的陨石,也能算得上人间盛景了。
吴暗注意到有块陨石正落在房顶上,将红色的小屋砸成了两半,里面还有人进进出出,显然已经习惯了。
“他们怎么不把石头弄出去,或者换个地方建房子?”
凡斯好奇的问道。
“这里被陨石击中过,就不会砸到第二次了,为什么要搬?”
格罗粗着嗓子,使劲吆喝着。那条鳄鱼用力一挣,爬过一块横躺在地上的巨型陨石。
“凭什么砸到一次就不会砸第二次?”凡斯梗着脖子争论道。
“我哪知道?也许是真有其事,也许是求个心安。”
翻过陨石之后,坡变得更陡峭了,将近45度。马车看上去就像在悬崖上滑行,一步小心就会后退,坠入下方的深渊。
就在吴暗觉得不能继续往前的时候,格罗翻出一块肉干喂给鳄鱼。这台大功率发动机在加油之后,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声,再次开动了,沿着陡峭的山坡再次冲刺。
吴暗第一次对5个金镑的购买力有了准确的认知。
在出发前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在胡乱叫价。现在看来,敢到这个地方的车夫,本身就极其罕见,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了。
马车又拐过几次弯,进入了一个支流,沿着已经是小溪的圣鲁克斯河缓缓向前。
小溪两边,花香满地,远处是青绿色的田园,一群群农夫在那里勤劳的耕作着,更远处有一群群白色的山羊,在悬岩峭壁上跳跃着,寻找所有能啃食的青草。
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雪山,湛蓝的天空离山顶的雪松近在咫尺。给人一种伸手就能摸到天的错觉。
凉爽的空气带着新鲜泉水般的清甜,从马车上看去,整个世界就像一幅完美的油画。
鳄鱼似乎也被眼前的美景感染了,沿着小溪爬行的脚步放慢,开始嚼食路边的花草,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锤子。
“科尔彭部落的人特别喜爱植物,这些花草树木都是有主人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今天肯定走不了,还要赔上很多钱。”
格罗一边解释,一边走下马车,重新给鳄鱼戴上了笼头。
在清澈的小溪边又走了大半个小时,路渐渐变得平缓,天色已经来到了下午,吴暗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街道,两边是整齐的房屋,让这陡峭的山中,陡然充满了人类的智慧。
“到了,这就是科尔彭的聚集地。”
鳄鱼车在一块空地上缓缓停下,格罗把绳子系在旁边的矮树上,找出一把毛刷把身上的灰刷干净,才拿起酒壶朝街上走去。
吴暗终于忍不住心头好奇,赶上去问道:
“这鳄鱼,卖吗?”
格罗停下来打量了他一眼,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卖,这是我们格桑氏族的财产,任何人都不得变卖!否则死后不得葬入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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