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迷路
就在吴暗检查那台发电机的时候，卡拉定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他此刻早已经不是那副东区穷学生模样，此刻白衬衫，黑马甲，黑裤子，铮亮的皮鞋加上半高丝绸礼帽，宛如一位成功的企业家。
当然，他事实上也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短短一两个月，就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财富，还登上了几本杂志的封面，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尤其是一位出生在东区，勉强维持温饱的家庭。
“嗝！教授，你有什么事吗？”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的吴暗有些想吐，他知道这是来自因蒂斯香槟省的葡萄酒，价值不菲。但喝下肚子，完成发酵之后，依然会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电池制作的怎么样了？”
吴暗声音平静的问道。
“教授，你的图纸真的灵，按照你说的办法，我们制作的电池容量超过了其他工厂的一倍，现在那些人在外面排着队，等着进货呢！”
“对了，你让我出版的那些工具书，都卖出去了，销量比较好，我又印了一版。至于那三个太阳的小说，没卖出几本，都放在那边的柜子里呢！”
“我还改进了好几个项目，现在正在注册专利，寻找投资人，如果能成，一个月至少能赚一万镑。”
“梅根.巴纳德主教来找过你，发现你不在就走了。”
...........
卡拉定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真的很想说话。
吴暗静静的听着，一直到他忽然低下头，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沉睡去，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窗外的天色渐渐黯淡，不远处的码头上亮起了点点灯火，忙碌的工人们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热闹的河面逐渐安静。
奋斗的人们停下了脚步，这个世界，此刻显得格外真实和孤独。
吴暗带着那箱书，默默的离开了实验室，随后退出了精准操作模式。
.........
娜娅经过十几天的跋涉，此刻已经到了霍纳奇斯山脉边缘，连绵起伏的丘陵上，出现了冒着袅袅炊烟的村庄，大片金黄色的麦田，许多农夫在里面忙碌着，一幅秋日丰收盛景。
正在准备编写下一步行动剧本的吴暗，脑袋突然出现了撕裂般的疼痛，身体传来一阵阵灵性枯竭之感。
这是剧本出现了错误，可是就自己的角色，操纵着走个山路，难道还能出现错误？
吴暗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此刻灵性枯竭，无法进行下次剧本的编写，他便顺手拿起了北大陆的地图，准备在上面找出娜娅的位置。
这是他在蓝星上凭记忆复刻而出，标注了诡秘世界的所有危险之地，以及神弃之地和东大陆，堪称最完整的世界地图。
从地图上看，霍纳奇斯山脉往东南是鲁恩王国的西维拉斯郡，往西南是费内波特高原，往东北是间海，第利斯城城就坐落在海边，往西北是因蒂斯的首都特里尔。
第利斯城就坐落在间海和霍纳奇斯山脉中心位置，四周都是平原，要么是工厂，要么是渔村，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麦田呢！
他尝试着输入了地址，发现文字提示娜娅处于费内波特高原的北巴斯克郡。
什么情况？为什么娜娅会迷路？
这不神秘学！
要知道，娜娅一路走来，都有占卜方向。目标在东北方向，怎么会走到了完全相反的西南方。
她也没有使用任何学徒途径的封印物，为什么会迷路？
吴暗用文字操纵着娜娅去问了问正在麦场上收割和脱粒的农民，发现当地人根本听不懂娜娅的鲁恩语。换了因蒂斯语和弗萨克语，他们还是一脸茫然的摇着头。
由于从来没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所有的角色竟然都不会费内波特语。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操纵着娜娅使用了古弗萨克语。
这次，对方似乎听懂了几个单词，指着远处的尖顶小教堂大声的比划着，似乎是让她去那里。
.......
十几分钟后，娜娅见到了一位热情奔放，无拘无束的年轻少女，大地母神教会的在本地的负责人海格。
对方的古弗萨克语比娜娅更差，但在系统的翻译和双方迫切的交流欲望之下，一切都不是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确定这里是费内波特高原的北巴斯克郡。
作为神父，海格主持着本地农田的种植和收获工作。
在大地母神统治的国度，所有的农业生产活动都必须在教会的指导下严格进行，否则收成会大幅度降低。
当然，在这种指导下，费内波特一个国家的粮食产量，足以养活整个北大陆。
因此周围的国家纷纷出台了谷物法案，防止费内波特进行粮食倾销，让本国的农业彻底破产。
海格热情的拉着娜娅的手，带她参观了仓库中存储的粮食，热心的介绍各种农产品，向她推荐高原产的大麦、小麦、甜菜、玉米、土豆、黑麦、燕麦，看起来就像一个农场主。
你从哪看出娜娅像个商人的？
吴暗正准备推辞，海格又聊到了娜娅的故乡鲁恩。
“乔治三世真是一个好皇帝，他废除了谷物法案，让我们的粮食可以大量出口到鲁恩，农民的收入改善了不少呢！”
“听说这是霍尔伯爵推动的，他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您一定也是鲁恩来的商人吧，我们这个地方太偏僻了，那些外地的商人不肯过来，让我们的售价低了不少，您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最合理的价格。”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真心的夸赞乔治三世！
吴暗忍住了吐槽的欲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现在的大地母神，是血族始祖莉莉丝伪装的，和黑夜女神有着隐秘而牢固的友谊。娜娅得罪了黑夜女神，那也相当于得罪了大地母神。
一个神灵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把一个序列7的非凡者跨国通缉，这不符合神灵的办事风格。
吴暗刚准备这样安慰自己，又想到两位都是女神，性格难以捉摸，决定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你真的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收购粮食的，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粮食商人。”
娜娅的话语刚落，海格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失落。
这让他又有些好奇起来，大地母神的牧师，为什么对售卖粮食如此感兴趣？
娜娅略带好奇的提出了整个问题，海格却没有任何掩饰，十分大方的告诉她，这和牧师的晋升有关系。
如果一个地区的牧师能开拓出更多的田地，种出更多的粮食，培育出更多的品种，就有机会获得晋升，成为地区主教，甚至教区的大主教。
海格所在的教区靠近霍纳奇斯山脉，有着无数的山林沼泽可以开垦，人手也十分充足，但奈何地方太偏，粮食卖不出去。按照教会的规定，就不能进行大规模的开荒，以免浪费人力和物资。
“大地母神的恩赐让我看起来很年轻，但我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再耽搁几年，就没有晋升的机会了。”
她说的很隐晦，没有透露非凡世界的存在，吴暗却听懂了。
对方已经是非凡者，而且快过了服用魔药的最佳年龄，现在急了，想谋求一个内部晋升的机会。
这是无数教会非凡者面临的现实问题。
可我也帮不了什么啊，再怎么吃，就5个角色，又能吃多少食物？
和平年代做粮食生意风险大，利润低，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那位黄金鹦鹉号上的谢尔姆男爵，在因蒂斯北境也算是个人物了，还不是被霍尔伯爵吃的死死的，只能捞点残羹剩饭。
上万亩的土地，一年收入只有1万多费尔金，折合鲁恩金镑才两三千镑，在贝克兰德只能算个富裕的中产阶级。但其中的风险，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
谢尔姆.布拉班特男爵为了这几千镑，被同伙干掉了，让人觉得这不是什么有前途的行业。
吴暗正想着措辞，替娜娅婉拒这门生意，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诡秘世界不远的将来。
北大陆四国之间，发生了极为惨烈的战争。
过程和结果是什么样的不重要，但他记得贝克兰德的人民，在这场战争中付出的代价。
无数人为了一口吃的，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尊严，出卖自己的灵魂。在那个时候，没人会在意粮食价格。
无论神灵的权柄如何转移，老百姓的饥饿，伤痛和死亡都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
嗯，我绝对不是为了钱，诡秘世界的钱财对我毫无用处！想到这里，他又操纵着娜娅，和海格开始了谈判。
本来已经放弃希望的牧师，发现这位鲁恩来的大商人突然变了模样，不仅扬言要大肆收购粮食，而且对价格不怎么敏感，开出的价钱远高于市场价，哪怕她将今年的粮食囤积起来，放到明年交货，依然能获取不少的利润。
唯一奇怪的是，对方要求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开始交货，并且一直持续一年。而且双方要签订合同，进行公正，确保任意一方都无法违约。
这对海格来说，是无法拒绝的，尤其是对方声称每个月付至少1万镑的定金，以后还会加大合作力度，剩下的一半货款，在交货的时候付。
虽然来钱慢了点，但这意味着至少24万镑的交易额，哪怕对方反悔，仅靠订金也能保住成本。
这是哪里来的大慈善家，难道鲁恩王国从国王到商人，每一个都这么慷慨大方吗？
这一刻，海格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了在霍纳奇斯山脉中开垦的荒地，需要种植的农作物种子来源，以及如何修建仓库存储这些粮食。
如果这笔交易能成功，别说主教，就是做到教区主教，那也有可能。
虽然她本能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任何疑点，毕竟对方先付了订金，还要求进行公证，一看就是个忠厚诚恳的人。
到了晚上，海格主持了一场小型的狂欢节，来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庆祝一笔伟大的交易达成。
在篝火旁，费内波特充分展示了他们的热情和好客，还有火辣。几个本地年轻人想凑过来表达爱意，被一直盯着这边的海格挡住了。
..........
要是这笔粮食贸易能成功，娜娅的财富会超过霍尔伯爵，成为北大陆最富有的人。
不过娜娅就不能出面了，还得找到合适的组织，将粮食分发下去。
现在的这些角色，只有亚伦.古斯塔夫可以暴露在阳光下。
娜娅被黑夜女神盯上了，劳伦斯.亚伯拉罕是七神共同的敌人；布莱恩不知道得罪了鲁恩的什么大人物，现在也不适合在贝克兰德出现；格里高利一个冥界生物，自然也不能抛头露面。
至于雪伦夫人，那更是人人喊打的存在，魔女教派更没有任何商业爱好。
这算不算发战争财？
吴暗只迟疑了一秒，就否定了整个念头。战争不是他引发的，也不会因为他有任何改变，他能做的，就是让人吃饱饭。
至于战争不发生，导致粮食毫无用处，这种可能性很小。
毕竟黑夜女神和战神，已经走到了你死我活的状态，双方必须得没一个，剩下的那一个才能踏上更高的位置。
哪怕弗萨克不主动偷袭，乔治三世也会因为黑皇帝的晋升仪式挑起战争。无论如何，储备粮食是没错的，因为一打起来，就没有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无论如何，源质的存在，序列途径的晋升和消化魔药方式，都注定拥有相同或者相近途径的非凡者，很难共存下去，哪怕祂是神灵。
这一晚，吴暗在晋升序列6之后，罕见的失眠了。
他梦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在战争中死去，其中就有他这样的人，死的毫无声息，死的毫无价值，死的不明所以。
..........
第二天一早，吴暗刚刚准备查看娜娅的状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切换到了雪伦夫人。
伊莲就是在第二次跨越迷雾海的时候，被特蕾茜抓住的。
算起来，雪伦夫人和特蕾茜都是魔女教派的中层干部，但特蕾茜是白之圣女的孩子，已经是序列5的非凡者，还在海上闯出了名气，已经隐隐的算她上级了。
他要得到“痛苦魔女”的配方，但不想跟着她一起运输那些南大陆来的奴隶。
这中间必须好好操作一番，让她完成交易之后，就不想看见自己，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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