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练峰。
山峰高耸入云，期间云霞明灭，煞是一处仙境。
峰顶一方石桌，其上佳肴珍馐、仙草灵果，可见明月剑派此次接待客人的身份之重。
有锦衣公子将透明的灵液一饮而尽，拍桌一笑，“诸位，我要一半的灵泉之精。”
闻言，桌上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静，他当即就被旁边的明霞仙子踹了一脚，后者目不斜视，板着张脸。
对面是明月剑派的高手三人组，娇小宗主、流月仙子、温柔妇人，那两位还没说话，一向温婉的流月直接拔剑，“我砍了这个贪心不足的臭小鬼！”
“师妹，冷静啊！”妇人一把抱住她，求助似地看向宗主。后者没有出声。
流月已是鼻吐白气、眼中冒火，她刚收的弟子被这小子杀得干净不说，不仅不能报仇，这小鬼居然还是宗门的大恩人！
‘我一早就看穿了云家的阴谋，为了保护灵泉之精，我特意布下了诸多障眼法，再与二叔里应外合...’
一开始谁都不信，但细查之下发现消息来源竟均指向剑堂，与他所说吻合无误。
但这小鬼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流月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曦文不怕，来二叔这边。”儒雅的方锦之笑眯眯地伸出手，虚拍了下旁边的空气。
见状，方曦文当即起身离席，默默退至明霞身后。
“明霞姐姐，我好怕。”
闻言，被拉来当苦力的明霞仙子气得不行，敲了下他的脑袋：“那你说话注意点啊，老娘才三重天，保不了你的！”
“没事，你看起来比流月仙子厉害多了。”
“真的？其实我也觉着是，你倒不用那么怕...”
“来练练啊！”
见三人一副要打成一团的样子，坐在上首的娇小宗主双手虚按，全场都安静下来。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声音却显得成熟慵懒，相当反差：“在商定究竟是多少之前，我想跟小友确认一件事。”
“您说。”
“这灵泉之精，可是要给那个女娃子的？”宗主看着他，“凌月特意跟我说过情。”
“...是。”
想不到凌月仙子还记得这种小事...方曦文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但她怎么认识宗主？
凌月、流月...看来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啊。
“若是治疗剑意反噬，仅需极少量灵泉之精即可！”流月仙子显然有所耳闻，当即大声喊道。
这种宝贵的战略资源怎么能轻易让给外人，虽然他对宗门有大恩，但换成别的不是更有助益吗？
宝兵、外景功法、弟子名额...都可以商量的嘛！
闻言，方曦文轻轻摇头，“不是治疗，我要让她掌握那道剑意。”
“你想得倒美——”
顿时全场一静，就连最激动的流月也反应过来，把剩下半截话语咽下肚内。
那女孩子她也见过的，不过才开四窍而已。
究竟是什么样的剑意，需要用一半的灵泉之精去压制融合？
她看向宗主，声音变得有些干涩，“真的，需要那么多？”
“您怀疑凌月仙子的判断？”方曦文淡淡地说。
要不是这灵泉之精太过重要，他才不会把洛青霓的秘密暴露出来。
这种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本身能压制融合剑意的东西就少之又少，品质高的更少，就算有也很难找到。
而眼前的灵泉之精就可以扩宽、加强经脉，本身的特质也能有效防止剑意入体，可以说是最适合之物，他怎么可能放过！
“给她的话，可以。”
““宗主！！””
两人叠声喊道，有些失态，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宗主愿意让这么大一步。
“不过，得有一个条件，”剑派宗主竖起小小的食指，嘴角微勾，“那小女娃，要入我明月剑派。”
闻言，流月仙子等人楞了一下，渐渐回味过来。
虽然给出去一半，但却是给自家弟子，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剑意的秘密已经暴露出来了，若这小鬼不答应，还可以拿这个来威胁他——
“不可能！”方曦文一下激动起来，破口大骂，“灵泉之精看不好就算了，进个秘境弟子都能死光，我怎会让她加入你们这个垃圾门派！”
“小鬼，你再说一遍试试！！”
刹那间气机暴动，有一轮清冷明月升起，浓烈的杀机从流月身上爆发出来，他像是下一秒就会被万剑穿心。
见状，方锦之垂袖落了几枚算珠在掌心，随手一弹便将明月破去，满脸歉意，“我家侄儿就是这种暴脾气，还望流月仙子海涵。”
见后者还要发作，宗主双手虚按，一切波动消弭无形，淡淡道：“若我亲自收徒呢？”
剑派宗主，主修苍皓剑经，外景九重天的宗师！
“这...”闻言，方曦文明显一怔，面现犹豫之色，踱步半晌才终于点头，“我个人同意，但还要回去问问她的意见，暂且告辞。”
见他跟在明霞的屁股后面立即离去，流月撇了撇嘴，凑上前去，“宗主，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呵，这小家伙一开始打得就是让我收徒的主意。若非如此，他怎会将秘密主动告知？”
“难怪。”流月恍然。
“刚刚那番话，不过是打压我门，让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罢了，”宗主失笑摇头，“那么大的份额，他早就知道不可能让给外人的。
诡计多端的小鬼。”
“但...宗主，您真的要收吗？”
“为什么不收？”剑派宗主淡然一笑，“他倒是为自己的小情人着想，殊不知老娘当年也与人有旧，现在还不是平生唯爱三尺剑？
比起剑道，男人算什么东西。”
言毕，宗主拂袖离去，只留下两个如同雕塑般呆立的长老。
...
...
云水客栈，洛青霓的房间。
“你想我同意吗？抱我一下就答应你。”
“我现在就去拒绝。”
“别别别，我错啦，”洛青霓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张开双臂，“都听你的嘛。”
见状，方曦文哼了一声，轻轻抱住她，“去那里好好修行，早日把生死剑意给掌控好。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不一定能在你身边的。”
“可是我不想去。”洛青霓搂着他的脖子，低声说。
“又怎么了？”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一直这样不行吗？”
“什么叫一直这样，一直瞎下去吗？”
一时间他头都要大了，语气都有点冲。
这家伙就不能少让他担心一点，现在还要撒娇吗？
“我就不去明月剑派！”
“...理由？”他做了个深呼吸。
听着他那有点不耐烦的语气，洛青霓突然激动起来，软软的身子一下子撞上来，几乎要把他扑倒：“我不想去那里修行，我起床想看见你、吃饭想看见你、睡醒也要看见你！
我才不要跟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