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贾环还是比较有涵养的,当然这跟张廷爵的人身攻击,没有直接涉及到贾家的长辈们有关。
有些人再王八蛋,只能是自己人来骂,换个人都不行,要翻脸!
就好像小时候的家乡,以及长大后的母校一样,自己人可以随意批评,但是其他人说一个不字都不行!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国子监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可以看出来,张廷爵的情绪也比较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劈叉了,让贾环差点以为都已经进到宫里了。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贾环也没有贸然行动,所以才简单砸了书案。
不然的话,就算是不砸脑袋,此时张廷爵应该也已经需要去看一下骨伤科的大夫了。
其实贾环不喜欢动手,算起来也就只有两次,一次是因为牛犇,另一次还是因为牛犇。
没想到,还真特么的有缘!
贾环看向牛犇,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赶紧介绍一下这位是个什么情况。
从牛犇没有直接动手的反应来看,张廷爵的出身背景应该也不简单,不然的话,按牛犇纨绔子弟的性子,直接刷混的,早就动手了,也不至于还在这叽叽歪歪。
“内阁大学士张蒽的小孙子。”
原来是加强版的大脸宝,贾环感觉一下子就拿捏了。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见面不喊一声叔也就算了,还这么没礼貌,要是还不听话的话,我就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做规矩!”
内阁大学士,贾环肯定是担心的,但是换成内阁大学士的小孙子,贾环就没必要那么认真了。
按理说,贾环接下来还要参加科举开始,从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每一道关卡,几乎都很难逃脱内阁对于科场的影响力。
而且贾环参加的还是顺天府乡试,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其他省份和地区的举子,几乎都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主考官是谁。
毕竟学政这个官职,也不会长期空缺。
但是顺天府就不一样了,天子脚下,压根就没有常设的学政这个官职。
每次顺天府乡试,都是皇帝临时抓差,负责干活,保密措施算是挺好了。
而且等干完活以后,没有出什么问题和后遗症的话,领完赏,就可以坐等升迁了。
但是不管皇帝怎么安排,贾环都逃不了还得是朝廷里的那些个文官。
在外人看来,可能还是一头雾水。
但是对于旧在朝堂上打滚的老油条们而言,皇帝的备用人选,几乎就是透明的,相当一部分人,能够做到四选一五选一的水平。
而对于更加熟悉规则和潜规则的人而言,差不多可以做到三选一,或者二选一的水平。
当然还有真正更加了解皇帝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人选几乎就是呼之欲出了。
身居高位,本来能够调动的资源就很多,大学士可能左右不了皇帝具体选哪一个,但是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比如排除候选人的方式,来保证皇帝从几个或者十几个候选人里,选出来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自己人。
排除法,有时候比正向强攻更有用!
“呸!”
“你算是个什么长辈!”
张廷爵肯定不可能服气,看起来贾环比自己还小,竟然还有脸充大辈,不要脸!
“要是从卫师兄这里论的话,我就是你师叔,如果要是从你祖父张大人那里论的话,我也得是你世叔。”
“我父亲和你祖父是同僚,虽然级别不同,分工不同,但都是为朝廷出力,说一声同僚不过分吧?”
“然后自己算算辈分,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叔?”
贾环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稍微有点强词夺理了。
毕竟你同学要是毕业了,成了你父亲的同事,按道理应该互称同志,那怎么着,就成了你叔了?
我估计,他愿意,你不一定愿意。
而且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还有更扯的可能性,你如果进了你父亲的单位,父子变同事,以后是不是要兄弟相称?
看看你爹会不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父慈子孝”!
只是贾环这话,乍听起来,确实很吓人,也很有道理。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到底还是牛犇欢乐多,笑道:“环兄弟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弟弟,你喊他叔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喊我一声叔?”
“来快喊一声给叔听听,晚上叔带你去群玉阁耍耍,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说着牛犇就嬉皮笑脸凑到了张廷爵跟前,距离很近很近。
贾环不由感叹,心还真特么的大,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也只敢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在言语上放肆了一点。
看着张廷爵的脸色,已经满是通红了,明显是要爆发的趋势。
作为家里的小孙子,张廷爵在家受宠,几乎是一种必然,不然的话,也不会养成现在这个性子。
在京城混,没点过硬的家庭背景,就张廷爵这表达方式,一天挨三顿打都不亏!
果不其然,张廷爵也是忍无可忍,尤其是面对牛犇,这个总是因为斗嘴,被自己站在上峰压着打的老对手,竟然能够咸鱼翻身,还想充当自己的长辈。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廷爵也直接抄起了砚台,随手就向牛犇砸了过去……
不过到底是个文弱书生,不管是力度上,还是准头上,都存在很大的问题。
牛犇虽然看起来有点笨重,但是不管童子身还在不在,童子功还在,直接一个扭转动作,就完美避开了张廷爵的袭击。
只是从门外刚进来的教谕就倒了血霉!
虽然没有被砚台直接击中,却被泼了一身的墨汁!
没错,就是墨汁!
和贾环刚来没有写字不一样,张廷爵的砚台,早上已经研好了墨汁,差不多铺满了一层底的墨汁,半数都撒在了教谕的脸上还有身上。
贾环当时就心叹,又特么完犊子了!
没点准头,瞎特么动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