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我就跟我妹子说,让她趁早对永智死心。”
“永智媳妇看起来很泼辣,就算将来永智愿意娶我妹子做妾,我妹子日子也不好过的。”
“我妹子听话,这事儿就没再提了。”
“可是后来……”
“后来咋样?”杨若晴问。
大毛道:“为了不想我妹子见了永智又放不下,我就刻意不跟永智走动了。”
“他开他的木工铺子,我在码头卸我的货,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后。”
“有一天我收工回家,我妹子突然跟我说,木工铺子换成了杂货铺子,老板也换人了。”
“我去打听,老板说木工铺子都盘出来一个多月了。”
“永智走了,招呼都没打一声,本来我对这事也没咋上心,散了就散了,也好。”
“可是后面,我妹子的身子就一天比一天消瘦了,到最后,病倒了。”
“那么水灵,活蹦乱跳的一个姑娘,现在病歪在床上,瘦得皮包骨。”
“吃了好多药,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见好。”
“我这头发,都快给愁白了!”
大毛说着,拨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众人一看,这个年纪的他,果真有好多白头发呢,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形容憔悴啊。
“那你妹子,到底是啥病呢?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效,还让你大老远跑到我们老杨家来,”
杨若晴猜测着,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该不会患的是……相思病吧?”
这话一出口,除了大毛和听不到声音的金氏,其他人都很惊愕。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病?
老杨头暗暗摇头,正要出声,大毛已抢先出了声。
“这位姑娘,你还真是神了啊,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病啊!”大毛激动的道。
这下,其他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咋说?你细细说来。”老杨头道。
大毛道:“看到我妹子那副样子,我这心啊,跟刀绞似的难受啊。”
“有一日我们兄妹俩聊天,她突然跟我说,哥啊,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在我死前,我啥心愿都没有,就想见一见永智哥。”
“哥啊,你要是能帮我促成这个心愿,我就是死了,我也感激你啊!”
“当时,听到这话,我就去跟我姑姑那说。”
“因为我姑姑从前住在永智他们两口子一个出租院子里,永智去码头卸货,也是我姑姑从中拉的线。”
“我把我妹子的话跟我姑姑那一说,我姑姑说,这怕是相思病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得赶紧找到心药来医。永智,就是那个心药。”
“我就去找,到处找,都没找到永智。”
“我记起永智以前说过他开铺子的钱,是跟他二哥那里借的,而他二哥,在县城打理酒楼。”
“我当时没问是哪家酒楼,于是,我就一家家酒楼的打听,问,直到两天前,我在天香楼遇到了杨永进。”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永智在哪,他就让我来长坪村,找老杨家,说明这个情况。”
“要是老杨家人觉着成,定然就会有人告诉我永智在哪,于是,我今日就找来了你们家,打扰你们各位了,实在是惭愧,抱歉啊!”
大毛说到这儿,把头在桌子上磕了好几下。
坐在他附近的骆风棠赶紧抬手拽住了大毛。
杨华忠起身也来劝阻,“大毛兄弟,有话好好说,用不着磕头啊!”
大毛道:“这种事,实在是为难了你们啊,可我家那傻妹子,我也不忍看着她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老杨伯,杨三叔,诸位,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行个方便,让永智去见一见我那傻妹子吧,”
“只要她的病能好起来,我大毛愿意给你们老杨家做三年的长工,不要半文工钱来报答你们!”大毛的声音,几近哽咽。
“大毛兄弟,你别这样,来,坐好了,别磕头了,咱有话好好说啊!”杨华忠劝道。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老杨头和杨若晴。
杨若晴没有立刻表态,坐在那里,思忖的样子。
老杨头却出了声。
“大毛兄弟啊,如果你这说的是真的,我们老杨家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啊!”老汉拔出了嘴里的旱烟杆子,一脸动容的道。
老汉活了大半辈子了,一生经历了很多事情。
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奇女子,竟然当真会因为某个男子,而患上相思病。
身为男人,身为老杨家的男人,老杨头突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那啥,晴儿啊,你就甭琢磨了,赶紧的,给永智捎个信过去,让他快些回来跟那位姑娘见一面吧,”
“那位姑娘叫啥来着?”老杨头又问。
“我妹妹叫柳儿……”大毛道。
老杨头点头,“对对对,赶紧给永智写信,让他回来见那柳儿一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杨若晴抬起头来,点点头,“好,等会家去我就给三哥写信。”
听到这话,大毛激动得热泪盈眶,又朝杨若晴这边鞠躬,感谢。
杨若晴抬手,示意他莫要这样。
“大毛哥,实不相瞒,我三哥现在人在外地。”
“从我去书信到他回来,这其间应该需要两三日的功夫,我得先跟你说明白。”她道。
言外之意就是,你妹妹柳儿,还能不能拖延两三日,去等?
果真,大毛听到这话,脸上的喜色僵硬了。
“我妹子,已有两日粒米未进了……”大毛喃喃着道。
“啊?那咋办啊?”杨华忠也着急了。
老杨头也是一脸的焦忧,“世上咋会有这么傻的姑娘啊?这可咋办?又没有翅膀,永智也飞不回来啊……”
“晴儿,你主意最多,你快想想法子啊!”
话锋一转,老杨头再一次将求助的目光落在杨若晴的身上。
杨若晴满头黑线。
这是个啥情况呀,咋现在老杨家啥大事小事,全都要跟自己这讨主意了呢?
就连大毛妹妹柳儿的事,老杨头也是这样。
天哪,这主心骨可不可以不要当啊?
这么被器重,让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