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灶火没上来,这会子全上来了,我去把火盆子端过来装火,保准待会就暖和了!”
杨华明很快就装了满满一瓦盆的火粒子,火粒子底下铺着木屑和松球啥的,以保证能持续提供燃料。
火盆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草木灰,这样能盖住里面燃烧烟味儿,以免熏到眼睛和鼻子。
“梅儿,我给你把火盆子送过去,你和壮壮赶紧来烤火!今个咱壮壮可是贵客呢,可不能冻到啦,是吧壮壮?四舅爹没说错吧哈哈哈……”
看到杨华明这样抬举壮壮,杨华梅嘴角更是抿起了笑容。
火桶里终于暖和了,杨华梅抱着壮壮坐了进去,抬头一看小黑,杨华梅招呼他:“小黑你也坐进来啊,这里面暖和!”
小黑拖着凳子坐了过来,连带着鞋子一块儿将脚塞进了火桶里。
杨华梅拍了下小黑的脚,“鞋子脱了,带进来脏。”
小黑往自个鞋子上瞅了一眼,“我鞋子不咋脏啊!”
杨华梅说:“我不是说你鞋子脏,我是说你四舅家这火桶里面脏,你瞅瞅,里面的瓜子壳花生壳都堆得老高了,还有一堆成芝麻烂谷子的橘子皮!”
小黑低头又去瞅,嘿,还真是,堆得跟小山丘似的。
刚好这当口杨华明又端了一罐子刚烧好的热水进屋,小黑抬起头直喇喇问他:“四舅,你家的瓜壳果皮咋都往火桶里塞啊?你家没有装垃圾的簸箕嘛?”
杨华明涨红了脸,说:“都是你四舅妈的功劳!”
小黑‘哦’了声,心想这坐在火桶里吃喝拉撒还怪舒服的咧!
杨华梅则是很不屑的哼了声,吐出两字:“邋遢!”
杨华明装没听见,送完热水赶紧又钻回隔壁灶房接着烧菜去了。
“爹,晌午就三个菜,不太好看吧?”
康小子指着锅里和锅台上摆着的菜问杨华明。
杨华明看了眼,一碗菜苔炒腊肉,一碗蒸的腊肉,一碗蘑菇烧鸡。
“这蘑菇烧鸡分量多,一碗顶俩,再说了,里边饭锅里不是还有一碗鸡蛋羹嘛,刚好凑成四个菜!”杨华明说。
康小子犹豫了下,又道:“爹,四这个数字谐音不太好,要不,咱还是再添两个,凑成个六?”
杨华明挠了挠头,“那凑啥菜呢?”
康小子说:“我看那里有咸鱼。咱再煎碗咸鱼?”
杨华明满脸为难:“我不会煎啊!”
康小子:“我可以试试。”
“那心,你试试。”杨华明爽快应了。
康小子又说:“我看还有猪耳朵,要不也切一只猪耳朵拌点花生米做凉菜?”
杨华明掰着手指头一算,刚好四个,摆在桌上也看得过去。
“行,你来安排,爹给你打下手。”
一墙之隔的西屋里。
大白皱了皱鼻子,用力嗅着从隔壁灶房飘来的香味儿。
“也不晓得四舅他们在烧啥好吃的菜,光嗅着这香味儿就很下饭的感觉啊!”
杨华梅虽然心里也很好奇,不然先前也不会特地去灶房瞟。
先前去灶房瞟的时候,她刚好看到外面的小锅里正在炖鸡和蘑菇……
“两个大老爷们,搞得响动再大,也不要指望他们能折腾出啥像样的菜来招待咱!”杨华梅信誓旦旦的说。
烧菜这块,除非你这个老爷们是个厨子,靠烧饭为谋生的手段,不然,还是当家女人烧饭烧菜来招呼客人更实际!
“肯定没法跟昨日你三舅家比了!这个不要指望咯!”杨华梅说。
昨日在三哥家拜年,乖乖,三嫂和小花她们烧的那些菜哟,两桌子都摆不下啊。
真的是冷菜热菜炒菜焖菜蒸菜卤菜啥都有,火锅有好几样,牛肉锅子鸡肉锅子三鲜锅子鱼头锅子……
除此外仅是牛肉便是酱牛肉卤牛肉涮牛肉……
羊羔片羊蝎子羊蹄子……
蒸菜里面蒸的凤爪那更是一绝,又酸又辣,晒一只凤爪到嘴里那么一嗦螺,哎哟我去,两碗饭不知不觉就下肚子了。
这么一想,杨华梅感觉自己也饿了,耳朵不停的关注着隔壁灶房的动静。
一会儿就听到滋啦一阵响,那是食材被倒入油锅的清脆声响。
杨华梅舔了舔嘴唇,“也不晓得啥时候开饭,我都快要坐不住了。”
小黑捂着肚子坐在那里,咧着嘴说:“我跟你们不同,反正我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就算是山珍海味搁我面前,我都吃不下啦!”
大白笑着说:“你这会子是这么说,待会菜上来了就不一样了。”
杨华梅则心疼的打量着小黑,眉头轻皱。
专门带出来拜年,一方面是为了给壮壮撑面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想换个地方吃点好吃的。
黑儿不能吃东西,这可真是……哎!
终于,这场望穿秋水的晌午饭终于搬来桌上。
“快快快,大白,帮着收拾下桌子,要摆菜啦!”
杨华明腰间围着围裙,袖子卷到了胳膊肘,风风火火跑到西屋门口朝里面笑着催促。
没有十八个菜,绝对摆不出这样的阵势。
“好嘞!”
大白赶紧从凳子上起身,过来收拾桌子。
杨华梅的目光亮了起来,逗着怀里恹恹欲睡的壮壮:“醒醒呀大宝儿,马上就要开饭啦,咱看看四舅给咱烧了啥好吃的菜!”
小黑依旧是蜷缩在那里,对这一切反应平静。
杨华明吩咐完后立马就回了灶房,大白收拾出桌面,也赶紧去了灶房帮忙端菜。
杨华梅腾出一手来轻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小声说:“待会你瞅瞅有啥菜是你看得上眼的,尽量吃几口,别啥都不吃啊!”
小黑翻了个白眼。
还是那句话,胃不舒服的时候,山珍海味都不稀罕啊!
很快,杨华明,大白,康小子,三人一人手里端一碗茶鱼贯而入。
三碗菜依次放到桌上,杨华梅伸长了脖子去瞅。
分别是菜苔炒腊肉。
蒸腊肉。
香煎小鱼干。
咋一听这名字,是还不错。
但是,菜苔炒腊肉里面的菜苔是炒熟后再搁在饭锅边上蒸,用来保温。
结果菜苔被蒸得变了颜色,就像一坨腐烂了的水草软哒哒趴伏在几块咸肉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