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杨若晴和骆风棠都是带着问号过来的。
“出啥岔子了?谁的?哪方面的?”杨若晴歪着脑袋问老汉,同时也在骆风棠的搀扶下在旁边凳子上稳稳坐下。
老杨头说:“你四婶嘴皮子利索,叫她来说。”
刘氏早就等候在一旁,老杨头的话就像是按下了一个播放键,当即她就把事先组织好的话语竹筒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往外倒。
果真口齿伶俐,吐字清晰,逻辑分明,网速一流,半点儿都不卡带。
顷刻,杨若晴就听完了,她撩起眼皮子,目光扫过众人,笑了。
“啥江洋大盗和采花贼会为了区区六两银子去费那个劲儿啊?你们想太多啦!”
得,她一开口就将先前来的路上,杨华忠他们的猜测全盘推翻。
“就算不是江洋大盗,那采花贼总该差不多吧?不然,好好的姑娘咋在家里丢了呢?”
作为先前提出假设又被推翻的主人,杨华忠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的问。
杨若晴说:“爹,采花贼那也只是存在于说书人口中,为了博人眼球的。现实中,更多的是东村的某汉子跟西村的某寡妇有一腿这种,你觉得东村某汉子会把西村某寡妇偷去家里吗?”
杨华忠被问住了,立马就想到了杨永青和黑凤。
“再说了,就算真有采花贼,那也是存在于江湖上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
“那种人即使在江湖中也是为人所不耻的,但真的值得采花贼出手的姑娘,怎么说也得是一方美人,又或者某某巨贾之家的千金小姐。”
“嚯嚯那些姑娘要么冲着美名和才情,要么就是为了敲诈勒索对方的父兄家族,请问,刘娥这几点里占了哪一点呢?”
一番话,再次把众人给问住了。
就刘娥那样的,采花贼撑死了偷溜进屋里把姑娘给嚯嚯了就拍拍腚儿走人的事儿,不至于连人带钱一起掳走,确实犯不着!
“天哪,这么说……会是咋样不入流的人把刘娥和钱给掳走了?”刘氏他们再次迷茫了。
杨若晴没有回答刘氏他们的迷茫,而是抬起眼问刘氏的二嫂:“二舅妈,劳烦你回去跟二舅那里说一声,人,先不急着寻,去暗中打听打听刘娥家的亲戚朋友里,又或是你们刘家村,
乃至附近村子里,有没有同样失踪的男子!”
“好,好,啊?”
厚嘴唇妇人先是机械式的点头,点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望向杨若晴。
边上,其他人也都从杨若晴的话音里听出端倪。
刘氏更是忍不住劈头就问:“晴儿,你的意思是,那个刘娥不是被人掳走的,是跟人跑的?”
杨若晴嘴角往上弯了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不会给与明确答复,但这态度却已是默认。
“啊?我滴妈呀,这不就是私奔嘛!”刘氏瞪大了眼,顿时又是震惊又是气恼,在那里龇牙咧嘴。
“私奔就私奔,还把咱老杨家的彩礼钱给卷走做啥?这个小荡妇,完了完了,我把永青坑了,回头咋跟他交待呀?”
刘氏一筹莫展,把刘娥诅咒了十八遍,自己也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瘫在椅子上。
突然,刘氏从凳子上一蹦三尺高,掐住她二嫂的脖子就是一通剧烈摇晃。
“你个死人头,当初是你使劲儿给我这推荐刘娥的,你坑了我你坑了我,你就说咋办吧!”
刘氏二嫂没提防刘氏会突然翻脸,当下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就连两片厚嘴唇上的血液都被挤干了,双手抓住刘氏的手臂,嘴里啊啊的叫,身子摇摇晃晃。
老杨头他们都还陷在杨若晴带来的新猜测中,震怒得没回过神,刘氏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们回过神来。
老汉口中喝着:“老四家的你再做啥?别打别打!”
老汉和杨华忠只能干着急,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杖,都没法上前去拉架。
余兴奎和骆风棠是男人,也不方便。
杨若晴是个大肚婆,更不方便。
于是上前去拉架只有孙氏一人,其他人只能用语言来制止。
很快刘氏就被孙氏拉到一旁去了,她二嫂捂着嗓子躲到一边去弯腰咳嗽。
刘氏还是气难平,伸着手指控她二嫂:“说,你是不是瞒了我啥?还是刘母给了你啥好处?当初跟我这使劲儿的说刘娥这里好那里好,她都跟人私奔啦,这就是你说的好?”
经刘氏这么一番控诉,老杨头他们也狐疑的打量厚嘴唇妇人。
就连杨若晴投过去的目光都带着探究。
厚嘴唇很是委屈,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说:“小姑子你说话要凭良心,我是啥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
“哈,你这话问的好,”刘氏双手叉腰站直了身,“你是一个势利眼的小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谁给你好处你就给谁跑腿,舔痔,
想当初我们四房日子不如你们,逢年过节我们带孩子去你家走亲戚,不晓得挨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风凉话!
如今我们四房条件好了,你就巴巴着往上赶,一口一个小姑子,我呸!”
刘氏二嫂没想到刘氏会当着老杨家人的面,如此指着她这个娘家嫂子撕破脸的骂。
谁家姑嫂之间没点矛盾?
在老杨家人面前,咋地还是要维护一下娘家人面子吧?
刘氏二嫂两片厚嘴唇气到发白,眼睛和鼻孔里都在喷火。
“行,你能耐,往后就不要走动了,你就当没娘家!”
“没有就没有,自打我老娘被你和大嫂气死,我就没了娘家!”
眼看着这姑嫂两个要翻出陈年旧账来吵,孙氏再次站在中间劝解。
老杨头听得连连摇头,杨华忠也是眉头紧皱。
骆风棠最烦妇人间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冷漠的转过头去看都不想看。
若不是因为杨若晴还在这儿,他早就抽身离开了。
类似这种吵得蓬头垢面满目狰狞的妇人,在他眼中都不算女人。
至于余兴奎,那是更不可能掺和,他牢记自己是老杨家花钱请过来服侍老汉的,不让他参与的事儿,他绝不逾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