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孩子生下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回来了,加上他赚了钱,让她扯了新衣裳,还别说,这样的媳妇儿真好看。
就算年纪比他大了将近十来岁,可那又咋样?
这个年纪的女人才有味道,村里那些跟他同岁的女孩子,他都不想看,根本就没有女人味。
红梅也发现大白的眼神不对劲了,但对于她来说,大白这种眼神能带给她自信和满足。
她轻轻戳了下大白的脑门子,依旧是面带薄怒,但语气却明显换成了嗔。
“我可跟你说了啊,即便前期修缮铺子我不在,可铺子开张了,我是必须带儿子去镇上住的,我嫁给你可不是为了跑来住乡下,你说过要让我享福的。”
先前两个人在屋里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吵架。
当时她的态度就是修缮屋子的时候就要跟大白一块儿去镇上住,哪怕租间屋子先住着都行,反正她就是不想住村子里,不想跟后院那些鸡鸭为伴。
然而大白给出的理由是孩子还小,才一个多月,太嫩了。
他们两个把孩子带出去,都没有照料经验,所以他希望红梅能够继续在村子里住着。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于是就吵了两句,基本上也是红梅在数落大白,大白一直都扮演着哄的角色。
后面杨华梅就回来了,大白就彻底转变成了一个和稀泥的。
“好,媳妇儿你说啥就是啥,”大白捉住红梅的手放在嘴边偷亲了一口。
这又招来了红梅的嫌弃,丢给他一个白眼。
大白却得逞的笑着,索性更进一步,将红梅拉到怀里抱着,贴着她耳朵说了几句小夫妻之间脸红心跳的话。
自然又是惹得红梅脸发燥,在他怀里扭动着,啐骂他不正经。
但是心里也偷着得意,大白能说那些话,说明他离不开,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离不开。
这对红梅来说,是筹码,也是有恃无恐的依仗和底气。
灶膛里,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甚至还啃起来了。
要不是杨华梅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咋然响起,恐怕这两人都要把持不住在灶膛口的柴草里滚上一趟了。
“饭烧了没?进来好一阵了都没见着烟囱冒烟,红梅你是死了嘛?”
杨华梅站在院子里气急败坏的骂着,吓得里面的两人赶紧分开。
大白有些意兴阑珊,望着外面,脸色不太好看。
红梅原本也有些不高兴,但瞥见大白不高兴,红梅心里那点郁气早就散没了。
她憋着笑,起身对屋外的杨华梅那应了一声,赶紧淘米煮饭。
大白第二天就去了镇上,王洪全也跟着他一块儿去了。
用王洪全老汉的话来说,这趟是去镇上帮大孙子修缮铺子的,上中下足足三层呢,他去做监工。
临行前,杨华梅交给他们祖孙俩两床卷起来的凉席,一床被褥,叮嘱他们得空了就回家来看看。
送走了祖孙良,小黑也在满月酒后的第二天就回了茶寮,如今老王家这么多宅子里,竟然就只剩下杨华梅婆媳还有大孙子。
杨华梅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嘛。
可目光落到红梅怀里的大胖孙子身上时,杨华梅顿时来了劲儿,赶紧拍着手掌过来要接大孙子抱。
一个孩子抵十个大人,有她家大孙子在,她这个做奶奶就不会寂寞了。
换做平时,只要杨华梅朝孩子这伸出手,红梅不管在做啥,哪怕孩子正在喝nai喝到一半,
哪怕红梅自己正在给孩子穿衣裳,或者陪孩子玩耍,她都会立刻乖巧的将孩子交给杨华梅,或者让到一边,让出一个离孩子最近的位置来给杨华梅。
一次次这样小心翼翼的举动和姿态,无形中让杨华梅这个做婆婆的有了一种错觉。
媳妇,不过是肚皮兜了一下,生的时候出了把力气,这娃,是老王家的种,是她的宝贝大孙子。
只要生下来了,这娃就是姓王,长得也跟大白一模一样,至此,这娃跟红梅已经没啥瓜葛了。
媳妇充其量就是个送货的,她这个做婆婆的发善心,就让她留在家里,不跟孩子分开。
没良心的,娃一落地就把媳妇撵走也不是啥稀奇事儿。
何况红梅当初在县城酒楼还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这个媳妇,本身早就不该要的,现在留她在家里,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所以,杨华梅不管是从哪方面去思考,都是优越感十足,以至于看红梅的目光都是居高临下的那种。
杨华梅自己习惯了,所以她以为红梅应该也接受了。
结果,当她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红梅却冷冷淡淡的说:“孩子困了,我带他回屋睡觉。”
杨华梅愣了下,瞅了眼宝贝大孙子,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哪里有半分要睡觉的意思?
“你瞎扯个啥?他起床才小半个时辰呢,咋可能犯困?”杨华梅又说,再次伸手过来:“娃儿给我,我带他去路口转悠转悠,今个天气不错……”
“就算不困,那也饿了,我带回去喂他。”
撂下这话,红梅抱着孩子转身往回走。
杨华梅怔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红梅已经进了堂屋。
杨华梅气急败坏的追进了屋子,拦住红梅去路:“你啥意思?咋?大白刚走你就要翻天了不是?”
红梅没回嘴,双手把娃搂在怀里,冷冷望着杨华梅。
杨华梅也在瞪着红梅,瞪着瞪着,杨华梅发现对方的眼神跟之前大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猫,被拔掉了牙齿,剪掉了爪子,你稍微踹一下笼子,她就吓得往角落里躲,还把身子缩成一团。
而这会子的红梅,爪子和牙齿又重新长出来了,正浑身炸毛的盯着自己这个婆婆看。
那眼神里,哪还有半点惧怕和忐忑?而且双臂将孩子紧紧圈在怀里,摆开架势不让杨华梅碰到孩子。
杨华梅还就不服这口气了。
她板下脸来,对红梅说:“你啥意思?咋?不让我碰我大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