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天地时,虚空未分,清浊未判,玄虚寂寥之里,而称……洪元天荒!
“天荒……破!”
阙台之上“嗷”的一嗓子,青峰周身淡蓝色烈焰腾地燃起,其间还夹杂着几缕苍白与金色火焰,宝光灼灼,刺人二目!
下一瞬,就见烈焰在青峰拳头上骤然凝淬成一个小龙头光影,爆涌冲天,威势无匹!
“轰!”
拳响若奔雷,呼啸而去!小龙头光影与那大锤碰触的刹那,大锤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掀飞出去老远,连带着白小敏娇小的身躯也一同飘向了远处……
“这?这!这……”
武胖子美滋滋刚从小竹林蹦出,一柄大锤便到了眼前!这位手忙脚乱好不容易闪过,而不待他缓过一口气来,当空又是一道娇影凶猛扑来,已是避无可避!
“闪开!”
“啊!嗯?敏儿妹妹!”武胖子伸手接住白小敏,两眼直勾勾,大嘴一咧。
“放你姑奶奶下来!”
白小敏奋力想要挣脱,而馨香入怀,天上竟掉下来个美女?武胖子此刻傻眼,虽点头应是,但抱着白小敏的手却更加用力,很怕她再受到丁点伤害。
白小敏见挣脱不得,大眼猛地一瞪,红唇轻启,支出两颗大牙,一口咬在武胖子的胳膊上。
“啊!你不是不吃……”
武胖子手一哆嗦,慌忙松开。白小敏“噗通”一声落地,翻身跃起将武胖子一脚踹翻在地,随后轻唾了一口,捧起自己大锤,蹦蹦跳跳向阙台方向奔去。
……
富贵险中求,威名死中得。
此刻的阙台,哪里还称得上什么台!但见大石板压垮了底下竹架,沉入土中,破碎的纹路蔓延,而青峰就在这破碎的中心处!
他双腿直挺挺嵌入石缝,灰头土脸,周身灵力已然耗尽。
“青峰……胜!”
雪师尊神色凝重,低身轻抚青峰额头,探查伤势,少顷,见他并无大碍,这才缓缓起身松了口气。
“不能算!耍赖!”这时,白小敏一蹦跃上阙台,小嘴紧抿。
“落下阙台便是输了,这是同门切磋,而并非生死对决……”
“姑奶奶继续打……”
白小敏小圆脸气得通红,大眼也布满血丝,预要上前用大锤再砸青峰几下。
突然!雪师尊娇躯猛地一震,周遭雪花飞舞,纷纷落下,飘向白小敏双脚,一层层积雪瞬间将她双脚禁锢,动弹不了分毫。
而白小敏依旧不忿,两只大眼逐渐变得通红,猛地一发力,将脚下冰雪“砰”的一声震裂。
“倘若姑奶奶动真的,你也……”
“你是!”
雪师尊俏脸当即变色,以自己灵光境法术竟无法束缚住这白小敏,显然她的修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正在这时,白小敏捧着大锤的小手剧烈颤抖,俏脸也浮现百般犹豫,又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大锤“砰”的往地上一杵,双手捂眼蹲在了地上。
“呜呜……”
“发生了什么?哭了?小敏姐竟被打哭了!”
围观众弟子回过神来,望着那已成废墟的阙台,一片哗然!
而见此情景,众女弟子也慌忙跃上石台,将白小敏扶起轻声安慰。当然,也有几位女弟子趁机混水摸鱼,近距离围观青峰,不时还动手动脚,咯咯偷笑:
“这细皮嫩肉的……”
“谁能拽小爷一把?”
望着周遭热切的目光,青峰慌忙捂住自己胸部。
“老大!”
一群男弟子涌上,数人合力,还担心青峰裤子会不会卡在石缝里,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他拔出。
“赢了?嘿嘿。”
青峰咧嘴一笑,光着脚,鞋都打没了,他走到白小敏身前,伸出小手刚想要劝慰几句。而白小敏却猛地别过头去,起身便跑。
“给姑奶奶等着!”
……
半壁残阳,余辉微凉。
黄昏,青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感觉浑身都快散了架,斜躺在树墩上。
心神一动,一缕淡蓝色火焰在其指尖盘旋萦绕,化为一条小蓝龙光影,看起来神异无比。
没错!方才那一战中领悟的正是自己的灵动境法术:天荒破!
虽说此名随心而生,与理想中的“天元第一帅”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灵力法术,而且看这威能,想来对付凤初境修士已是绰绰有余!
青峰美滋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取过一套衣衫换上,随后又从一堆竹简中找出一枚贴在脑门,默默感悟着书中有关灵力法术的相关记载,呼吸逐渐地均匀……
梦境中,彩雾缭绕,花色缤纷。
虽是良辰美景犹在,但此方天地依旧被那灰白色雾气遮掩,就好似一座囚笼,百丈范围内寂寂寥寥,无法逾越。
芳草地上,那位被称为元儿的男童还在乐此不疲地摆弄着石头小人,只不过此刻动作越来越慢,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滞,想要将这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留下。
“大梦也能接着做?”
青峰疑惑,盯着云儿看了片刻,随后转身,开始在院中闲逛。
花草无语,万籁俱寂,不经意间,一粒思念的种子在心底培上了土,发了芽,一声呐喊直冲霄汉:
“爹!你在哪!”
“孽子!你拿那镇海珠何用!”
突然,虚空中传来男子的一声怒吼,青峰心神猛地一颤,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那是无尽的灰白,再别无它物,男子的声音也未响起,不知又过了多久,青峰无奈摇头,返回芳草地蹲下身去,望着年幼的另一个自己,小脸上写满了苦涩。
“老家伙!不要吓到了元儿。”
这时,空中又有女子甜美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柔和而甜美,可不像自己那位老娘般粗犷豪放。
“娘?”
青峰猛地抬头,却依旧望不见半个人影,又不知过了多久,青峰无奈收回目光,呆呆望着眼前元儿,神情恍惚,不知何去何从。
“元儿,能和我说句话吗?”
青峰俯身,这时,元儿小手突然哆嗦了下,随后动作不再迟滞,迅速在地上挖了个坑,从石头小人眼眶中摘下那枚大珠子,很怕被人发现,丢入坑中用杂草掩埋了起来。
待忙完这一切,小家伙起身,贼头贼脑,回头一笑。
而望着手忙脚乱的元儿,青峰也忍不住嘿嘿一笑,而正在这时,透过元儿那清澈的大眼,依稀间倒映出两道灰白色的身影,就在自己身后……
“爹!娘!”
青峰一激灵,猛地起身转头!但见雾霭涌动,模模糊糊勾勒出一对夫妇模样的轮廓。青峰不管不顾,扑上前去预要抱住那素未谋面的老爹,可是,当他碰触到那团雾霭时,却与其穿身而过,一切皆为虚无……
“儿要造神器!再不受九幽凌辱!”
元儿突然开口,小下巴高高扬起,目光灼灼。
青峰再次转身,又与那团迷雾穿身而过,心中泛起滔天骇浪,此刻却也只能怔怔望着眼前迷雾男子,竟什么也做不了。
“好,随我来。”迷雾男子上前牵起元儿小手,转身便走。
“你要干嘛!”迷雾女子紧随而去。
“娘,救我呀!”
元儿哀嚎,而那迷雾男子却未理会,拽着小家伙如同拖着条死狗,奔向远处。
青峰思忖片刻,紧随而去。
……
“这里是?”
紧随三人身后,青峰一步踏入迷雾中!而说来也怪,之前无法进入的区域这次竟无半点阻碍,灰白雾霭缓缓退去,一座匾额伫立眼前,三个远古大字沧桑古朴,跃然其上:
太虚境!
从两块巨石间穿过,是一条玉石小径,再推开一道石门,但见洞穴中一潭清泉汩汩而涌,水中央还飘着一株紫莲,花开妖艳,异香扑鼻。
但这太虚境好像除了这些,便再无它物,四下里白茫茫一片,水珠至上方虚无滴落,伴随着青峰此刻的心跳,落入潭中溅起点点晶莹……无法平静。
“爹!娘?真的是你们吗?”
“想与九幽一战?先熬过这九幽寒潭淬体再说!”
迷雾男子语气平淡,也不废话,拎起元儿一条腿,一把将他丢入寒潭中。
“扑通!”
元儿落水刹那,小脸瞬间凝结出一块块冰晶,小家伙痛苦哀嚎,奋力挣扎想要上岸,但小小的身躯却宛若凝固了般,逐渐变得僵硬,一动不动。
“老家伙!元儿还这么小……我跟你拼了!”
迷雾女子终是忍无可忍,上前用力将迷雾男子也一把推入寒潭!迷雾男子一声不吭,蹲坐潭中,狠狠拍了一下元儿小屁股,随后伸腿将元儿向紫莲边踹了踹。
迷雾女子转身离去,而青峰却怔怔望着那道模糊虚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娘?为何与现实中的老娘不是同一个人?
“唉,浮梦而已,又何必当真。”
青峰苦涩一笑,伸脚轻点潭水,随后也飞身跃入水中。
而感受着那无尽的寒凉入体,他此刻心中却只有温暖,紧靠在迷雾男子身旁。这梦也好,幻也罢,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爹如今好像就在自己身边……
“爹……”
这时,元儿刚喊出一个字,便“咕噜咕噜”灌下几口潭水,小家伙开始扑腾,毕竟身高太矮,在这寒潭中无法立足,想要呼吸也只能不停蹬腿。
少顷,元儿终于是没了力气,逐渐安静下来……
“不要怪爹,怪就怪你生在这乱世,是我……余云的儿子!”
迷雾男子起身,抱起元儿一甩手,丢上了岸。
“爹……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