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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炫对此人,越发好奇了。

对于那位师兄,更深感兴趣。

倒想看一看他们是谁。

还要查个清楚,季文靖的出现意欲何为,担心再遇上一个类似宣越泽的人。

“姚广孝。”

季文靖把他师兄的名字,慢慢地说出来

“你说什么?”

“姚广孝?”

朱炫瞪大双眼,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姚广孝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弟?

这个师弟那么巧出现在番禺,还在乞丐窝里走出来毛遂自荐。

朱炫的记忆之中,姚广孝没有师弟,历史上也没有这个师弟的记录,另外姚广孝混得那么好,作为师弟,沦为乞丐,这就不是很合理。

不过得到“姚广孝”三个字,朱炫终于想到席应真是谁。

姚广孝当和尚的时候,把佛法学习得差不多了,就拜了一个道士为师,学习阴阳术数,那个道士就是席应真,后来姚广孝还掌握并且精通释道儒三家,据说手握屠龙秘技,但年纪大了,天下没有龙可屠,直到遇上了,和自己一拍即合的燕王朱棣。

他要给朱棣送上一顶白帽子。

姚广孝是个不正经的和尚,如果季文靖真的是姚广孝的师弟,席应真的弟子,那他就是一个不正经的道士。

好好的道士不当,竟然混成乞丐。

“殿下果然认识我的师兄。”

季文靖微微一笑。

充满傲气的眼神,总算柔和了一点。

朱炫想不认识姚广孝也难了,是他四叔的幕僚,当初在应天,他们有过互动。

不过随便一个人,自称姚广孝的师弟,还跳出来拦路,朱炫还不至于听了就马上相信,这个人来路不明,不能放过,道:“严冠,把他带走,带到府邸的偏院,监视起来。”

无论季文靖的出现,是求活命想管理钱庄,还是有其他目的,朱炫也不会放过,彻彻底底地查一遍。

宣越泽那家伙,把他整怕了。

“殿下相信他?”

岑花好奇地问。

朱炫摸了摸下巴,摇头道:“你看我是一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看着很像。”

岑花点头道。

朱炫:“……”

“我们继续走走。”

现在台风还没有吹来,但根据广州出现的风力判断,台风一定会吹来。

朱炫担心城内的百姓,亲自巡视和指导防风工作,还有排水等各种措施。

官府已经安排人到处疏通城内各处排水通道,确保下水道没问题,还有捕快、卫所的士兵等,帮普通百姓加固房屋,实在是危房的屋子,唯有安排他们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居住。

这些预防措施,都是朱炫带给徐奇,再全面安排下去。

“风比刚才更大了。”

岑花抓住自己被吹得乱飘的小辫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朱炫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云层很厚,遮挡了阳光,又道:“差不多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花儿小妹妹怕不怕风?”

岑花说道:“大风快把我吹走了。”

朱炫哈哈笑道:“你那么瘦,当然会被吹走,以后多吃点,不然拉弓都没力气,等会站在我前面,我帮你挡风,回去吧!”

闻言,岑花心里暖洋洋的。

殿下还是挺好的。

她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情窦初开,很容易想多了其他事情。

他们甚至睡在一起了,很难会不想太多。

刚到家。

哗啦啦!

雨点倾倒下来,再被大风一吹,雨水乱飞,到处狂卷。

屋檐之下,被打湿了一片。

如果走慢两步,朱炫他们就得挨淋了。

台风到来之前,暴雨已经来了,还是狂风暴雨,朱炫有点担心,广东那些河流承载能力够不够。

“殿下,那个人控制好了。”

此时,严冠走过来说道。

“带我去看看。”

朱炫道。

他们走过府邸的长廊,听着雨点打击在瓦片上的声音。

脚步声完全被雨声覆盖,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可能都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来到偏院。

季文靖换洗了一遍,把乞丐衣服换下来,头发束好,看上去像是个清秀读书人,还挺耐看的,但是他当乞丐好像当了很久,瘦骨嶙峋,衣服比较宽大,身体支撑不起来。

看上去不是很和谐。

此人的年纪,目测三十七八岁。

姚广孝遇到朱棣时,已经四十出头。

他们师兄弟之间,年龄差别有点大,不过也在正常范围,如果季文靖的话属实,他可能是席应真晚年收的徒弟。

进来之前,朱炫便让严冠查此人的身份,必须完完整整地查清楚,还要派人去问北平的姚广孝。

朱炫直接让人去问姚广孝,并不遮遮掩掩。

乘船北上,再登陆到北平,用时不需要太久。

“拜见殿下!”

季文靖很礼貌地起来一礼。

此时的他,和刚才又不一样。

傲气暂时放下,表现得很亲切,容易让人亲近,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儒雅,可能是吃饱了,力气恢复,说话中气十足。

就算打落在瓦片的雨点声,也挡不住他的声音。

“坐!”

朱炫说道:“感觉还好吧?”

季文靖说道:“还不错!离开得很及时,差点要挨淋了。”

“可是其他乞丐,正在挨淋。”

朱炫看向外面的雨幕,雨水很快在院子里,汇聚成小溪,往排水口流淌。

城墙脚下那个简陋的挡雨棚,应该挡不住多少雨水。

“殿下做的已经很好了。”

季文靖有感而发道:“我见过很多皇子皇孙,从来没有一人,像殿下这般体恤下层百姓,匆忙之下能做到的只有挡雨棚,乞丐撑过去了,殿下还会给他们学习和工作的机会,很难得了!”

他是从乞丐里出来的,当然知道乞丐的情况。

朱炫又道:“你刚才说,命里有一劫,就当了乞丐?”

那些神神叨叨的阴阳术数,真的存在吗?

朱炫想到当年姚广孝给自己摸过骨,也不知道他摸出了什么来。

“没错!”

季文靖说道:“阴阳术数,占卜算卦一道,听起来很玄,但又是真实存在。”

“你命里的劫数,又是什么?”

朱炫再问他。

这个时候,面对季文靖,朱炫依旧保持警惕。

季文靖说的话,他只是选择性地相信。

“风和水。”

季文靖说道:“五年前我就算出来,这是我的劫数,我会死在风雨交加的时候,应劫之地在南方。”

说到这里,他走到窗边,伸手往外,手掌接了一捧雨水,续道:“如果不是殿下带我回来,我就要应劫了,死在今天的风雨交加之中。”

以他当乞丐饿了那么久,饿得虚弱的身体来看,淋一场台风雨,确实有可能直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