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一听余桥老人要把心法送给自己，就知道有下文。
众所周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果然，他后面就提了条件。
然而陈长青听清条件、又仔细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只有一个想法：
“就这？”
三十粒白龙聚气丹，若他回到卧龙山，再有【专心致志】的状态，也就三天、甚至两天的工作量。
而且余桥老人还是市价买这三十粒，并不是拿心经换。
他沉吟一下，从储物袋中掏出几个瓷瓶，递给余桥老人：
“这是三十粒白龙聚气丹，便换东屋内的等值药材吧。”
余桥老人一愣，失声道：
“多，多少粒？”
“三十粒，坊主刚刚不是说的这个数？”
余桥老人打开瓷瓶，仔细点数，然后愣了一愣。
这个人……怎么这么多白龙聚气丹？
陈长青自己炼丹容易，也没出来历练过，并不知道白龙聚气丹其实十分稀少。
丹阳子且不算，陈家之前只有五名高级炼丹师会炼制此药，且成功率不是每个人都比得上【专心致志】的陈长青；
并且，高级炼丹师还会炼制其他丹药，不像陈长青这段时间这么专一。
所以炼丹工坊的白龙聚气丹产量并不算高，而又优先提供给内部，只有少部分才会流出。
因此余桥老人说要三十粒，其实已经是个大数目。
按他估计，陈长青至少得在这炼丹半年，才能有三十粒卖给他——他将时间稍稍多预计了些，毕竟他不奢望陈长青每一炉都全部卖给他。
但不管怎样，只要陈长青持续的在一段时间内供给三十粒丹药给他，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能在余桥稳定的提供白龙聚气丹，以吸引客源。
他向陈家要明面上的代理以及大量供货，不过是在漫天要价，他知道陈家肯定不会给；
他最终想要的是陈家能固定供货给他，只需要少量，够在私下交易里吸引人便可——
丹药的私下二次交易，陈家当然管不了，只要不用代售的名义就行。
但他和陈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对炼丹工坊的丹药产量早就了解，知道想再挤出固定的产额给他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才借阳灵草坐地起价，想争取到最终的目的。
然而陈长青来了，突然掏出来这么多现货丹药给他。
他瞬间陷入了沉思，这是某种暗示吗？
“长青丹师，这是你自己炼制的，还是工坊那边……”
“是我自己炼制的。”
“……你确定？”
陈长青默然一会儿，才回答道：
“……是的，这是我自己炼制、自己揭开丹炉、亲手取出来的丹药。”
如果不是实力地位差了太多，他此时的目光应该会是像看傻子一样。
余桥老人有些尴尬，他终于明白这个长青丹师十分特殊。
明明是中级，却能有这么多自留丹药，成丹率肯定不一般……
他灵光一闪，看着陈长青：
“长青丹师，这三十粒丹药我都收了，你可以去东屋挑药材，我可以多送一成。另外……”
“我同意卖阳灵草给贵家族。”
陈长青没有答话，脸色略微严肃道：
“坊主有什么条件？”
余桥老人微微一笑：
“只要长青丹师炼出的白龙聚气丹，优先卖给余桥便行。”
“代售权恐怕……”
“不需要代售权，只要长青丹师能稳定给余桥提供丹药。当然，数额要再具体商量一下。甚至初步达成意向之后，我可以先提供一株阳灵草，以示诚意。”
陈长青犹豫了一下，拱手道：
“兹事体大，我不敢擅专，需要请示家族。”
“这是自然。”
余桥老人微笑道。
陈长青顿了一会儿，又问道：
“坊主，晚辈有些不明白。这事如此重大，家族和您商讨了许久都未达成一致，为何突然就做出决定？”
余桥老人看向窗外，沉默了会儿，才悠悠道：
“我在余桥已有八十年了，就和陈家做了八十年邻居。”
“八十年，对修士来说也太久了些，久到我即使不用心去查，也知道你们陈家是个什么样。”
“八十年来，我从未见过哪个中级炼丹师像你这样特殊，不止能炼白龙聚气丹，还有如此产量。”
“在我执掌余桥的这么多年里，每次只要有特殊的人事出现，就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而每一次，我都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才有了余桥的今天。”
“你这么多白龙聚气丹自己留着，恐怕卧龙山还不知晓你的真实成丹率吧？”
他突然发问，陈长青略一默然，还未回答，他继续说道：
“呵呵……我想，如果有你这额外的丹药，陈家会愿意分出来一些，来换阳灵草的。我了解陈家，之前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同意，所以我得多谈一会儿；现在么，则肯定同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拖拉，大家达成一致，各取所需。”
“如今青州遭遇百年未有之危，吾辈修士，更当抓住一切机会，尽快增强自身。”
“越强越好，越快越好。”
陈长青默然片刻，拱手道：
“谢坊主指点，晚辈受教了。”
……
陈长青离开了余桥老人的私库，带走了一批宝贵药材，和一支法器小箭。
已是月照大地，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却没走向自己的房间，而是敲了敲另外一扇门。
“进来吧。”
周墨儿的声音传来。
陈长青推门而入，看见周墨儿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单衣，长发披散，正盘坐于床上，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他微微低头，将和余桥老人的交易讲了。
“长青，我就知你不一般！”
周墨儿听完，拍了拍手笑道：
“这是大事，我立马报给家族。”
她说罢，拿出来一个传讯法器，将讯息传了出去，然后再收起，道：
“好了，就算他们连夜商讨，多半也得早上才有消息。你去歇息吧。”
见陈长青脚步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她眉头一挑，笑道：
“怎么？今晚想在我这休息？”
“不，不是……”
“哦？原来不想啊。”
陈长青看着周墨儿言笑无忌的样子，咳了两下，才取出那支法器小箭：
“这是我从余桥老人那换的，你之前帮我那么多，嗯，这个就送给你。”
周墨儿接过小箭，愣了一下，然后眉眼都温柔下来，轻声道：
“有心了。”
……
第二天一早，周墨儿敲响陈长青的房门。
“家族传讯了，让我们答应余桥老人，然后回去详细报告。对了，再问问他第一株阳灵草需要拿什么换，我们好直接传讯给家里。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两人当即出门，在书房见到了余桥老人。
“希望这是白龙湖和余桥真正站到一起的开始。”
余桥老人听完，呵呵笑道：
“阳灵草就拿这个清单的东西来换。嗯，你们现在就可以带走，后面让人再带着东西过来就是。”
陈长青和周墨儿喜出望外，谢过余桥老人，取了阳灵草之后，两人当即就告辞离开。
飞舟浮空而起，向着东边掠去，在送行者的眼中逐渐变为一个小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