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二百七十五章被针对不提起还好,一提起,人类就想起了那简洁随意到令人发指的通讯。
白僳发的消息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告诉你“我这边遇上个灵异,从电台故事里冒出来的”,第二部分跟你说“灵异出来又跑了,没人伤亡”,第三部分总结“跟你们汇报一声,电台是频道xxx,手机要没电先关机了”。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之后无论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这会儿白僳问起了,黑发青年本人摸出了手机,长按开机键。
手机屏幕上展示的电量是满格,其主人勾解释道:“刚充的。”
夏姓警官心理不信,但他也懒得计较:“那个电台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份稿子。”
特殊部门有情况便会去调查,深夜派人走了一趟电台大楼,除了几个晚间工作的员工什么都没找到。
例行检查了一番,把那份有问题的稿子给拿走了。
厚厚一摞稿子,不知道哪位主持人的,说是到了开工的时候就发现放在桌上,以为就是给他准备的。
他就这么念了,直到被警方找上门才知道发生了怪事。
白僳眼睛一亮:“那稿子——”
夏成荫打断道:“收走了,好了回归正题。”
陀川公司那事前阵子移交给了隔壁部门,所以来请白僳的人是他不熟悉的,邪教那块夏成荫也没问,他指了指医院内。
“还有一张推车上的是?”
“他是那个陀川生病的员工。”
“?”寸头的警员眯着眼想了下,“原来那个人不是你随口糊掐的啊?”
这下是白僳觉得人类有问题了。
怪物自打进入了人类社会就非常注意自己留下的痕迹,除了自身的,还有其他人类的。
万一哪天他饥不择食把人类抹了脖子,一查监控只有他有嫌疑岂不是很尴尬?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百口莫辩?
“监控呢?”白僳问道,“那名员工被带下去的时候你们没查到吗?”
“好问题。”夏成荫一拍手,“很不凑巧,那栋大楼的前后除了那家公司办公区域的监控外,其他地方的都坏了,报修了但工人还没去。”
白僳:“……?”
凑巧得有些过分了,简直是为了意外特意准备的。
再联想到某一句话,白僳的手飞快伸到身后,将固定在背脊后的方块状的物体一拆。
拿出来后他用手拍了拍,像是在掸灰,实际上是把用作黏连的白絮回收掉。
接着白僳将巴掌大的本子翻开朝人类展示,比小学生还要幼嫩的字体展现在人前。
尽管人类间总有句玩笑话叫正经人谁写日记,但不可否认的是,日记可以记录下什么。
夏成荫凑近了看:“这是什么?”
白僳又翻了两页:“在汽修厂遇见了之前逃掉的邪教二人组的另一个——”
“等一下……算了你直接说吧。”
寸头警员的表情从有话要说到纠结犹豫再到最后释然放弃,一连变了两次。
怪物不懂人类放弃了什么,可能是放弃了思考吧。
“另一个邪教成员在那边养伤吧,我进汽修厂后见到他了。”白僳觉得把自己的经历全讲一遍非常麻烦,于是简化了一下,“就这么叮——咚——砰——我把他撂倒了,从他身上捡到了这本书。”
总觉得白僳省略了很重要的东西但认为自己问了也白问的夏成荫:“然后呢?”
然后白僳将日记唰唰翻到了其中某一页。
那一页纸上没有很多日常记录及感慨,而是光秃秃地只写了一行字——那天在分公司发生的事不是意外。
人类的眼睛扫到这句话时猛然一缩,夏成荫上前抢过了这本日记。
白僳一松手随人类动作,这本日记他早在地下手术间等特殊部门小队到场时就翻阅过了,除了写了这行字外,都是记录日常恢复的情况以及对陀川员工的观察。
总得来说介于邪教和二重身的证物之间,就看哪边更需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意外的话,针对的是谁呢?
医院灯火通明的门廊下又有救护车驶来,白僳朝一旁让了让,让车上的医护和家属下车,一行人匆匆跑入医院。
白僳目送着人类远去,他站在重新安静下来的医院大楼门口,红白色的光晕在眼前缓缓流淌。
他觉得,被针对的是自己。
从一开始便是。
……
夜间的医院也是忙碌的,大多忙碌的都是医务人员。
在市中心这家医院的话,忙碌的人还得多一些特殊部门的人。
由于工作的人多了,自然是匀了一些房间供人休息,条件不怎么好,就拼个简易的床,再搭个毯子枕头就能在开了空调的房间中睡下去。
当然也有睡不着的,工作人员就自行去找可以吸烟的地方抽上两口,或找同伴聊上两句。
如果是住院的病患的话,得看哪栋楼了。
普通患者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走太远,也不要走过界,但被加以关注的患者的话……
“唉。”安向文幽幽地叹了口气。
卷毛青年对着厕所间的镜子做了个鬼脸,镜子中的自己完美复刻了他的动作,没有一点延迟。
很好,看起来深夜医院病房厕所闹鬼的传闻是假的,估计是有人睡傻了,脑子不清醒看错了。
起夜上厕所并被病房病友拜托去镜子前看看的卷毛青年打着呵欠原路返回,回到病房后,他冲偷偷从被子中探出头的病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后者立马松了一口气,躺回床上被子蒙头继续睡了。
安向文:被当做工具人……算了。
卷毛青年坐回病床上却没有立刻回归睡眠,他反而拿起一旁充着电的手机,无聊地刷了起来。
无聊……是真的很无聊。
就算他这会儿又没了工作,住院的开销也不用他负担,甚至医院的人愿意帮他把家里的游戏机拿了送过来,但一直住院果然还是太憋闷了吧!
医院说什么他们的情况还有待观察,需要多留一阵,这一留就快一个月了。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病友出了院,只剩下没几个人还住在这。
手机上的消息很快刷到了尽头,而现在的时间点,似乎也没什么人能聊天。
在医院除了睡还是睡的安向文垂着个脑袋,一个聊天框又一个聊天框地点开,把他的狐朋狗友……朋友们戳了个遍。
“果然啊,凌晨三点什么的还是太——”
卷毛青年忽的目光一顿,手指也停了下来。
刚刚他滑得过于顺手,一连串朋友骚扰下来,连带着点开了某个白姓男子的聊天框,把抖动窗口的特效就这么发了出去。
安向文:啊这。
卷毛青年沉默了数秒,正准备飞速打一句解释的话就把手机锁屏继续睡觉,所有的后续都留给睡醒的自己来……欸?
安向文看着聊天框中被回以一个问号。
卷毛青年看了看手机显示时间。
没错啊,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二分,正常人不都在睡觉吗?
安向文自觉他还是比较了解白僳的,不说呼吸都了如指掌吧,但至少一些作息习惯,从他了解的和粉丝群里总结的一综合,也能猜准一半。
只要白僳没有什么隐藏着的秘密。
安向文这几天的直播一次不拉,他记得早上他白哥还说下午有事,过两天也不播……?
还没等卷毛青年胡思乱想出什么,聊天框里又蹦出了其他消息。
——‘你没有睡?’
——‘看位置你还在医院?’
安向文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发现是每天定时定点发的病号餐暴露的。
他也没装不在又睡觉去了,就一副温吞的模样,缓慢打着字,回了个没有睡,还在医院。
发完这个消息,另一头又没了下文。
卷毛青年惴惴不安地在床上坐了会,最终决定给自己披个外套。
站到地上穿上鞋,推开病房门后安向文被外面凉飕飕的冷气扑了一脸,他哈了两口气,确认没有护士来拦他后,他溜出了门。
今天晚上走廊上的人要比平时少。
安向文大概数了数,发现人少了一半,就小猫三两只候在走廊上。
人少了,视线的死角自然变多了,安向文稍一猫着身子,就溜出了人的视野范围。
他没跑太远,溜到少人的楼梯间,下了半层楼站在楼梯间平台上的窗口处看着窗外的景色。
与病房窗户看出去的角度不同,楼梯这边有一半对着医院大门,能比较清晰地看到门前偶尔路过的行人以及驶入的车辆。
“一辆救护车……一辆出租车……两辆救护车。”像是在数绵羊一般,卷毛青年嘴唇翕动。
数“绵羊”这酝酿睡意的一方法初有成效,安向文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头也一点一点的。
“……私家车……出租车……救……嗯??”
念着念着,安向文眼前忽然窜过一道黑影。
刚刚酝酿出的睡意被吓到全无,卷毛青年甚至原地起跳了几厘米,他后退半步远离窗口,五秒过后,思索着又靠了回去。
“看……看错了吧……”卷毛青年喃喃着,“这大晚上窗外怎么会有黑影呢……猫都爬不到这么——”
安向文打开窗户探出头,他是背过身去朝上看的,能看到个黑色的看不清外貌的人影攀附在住院楼的外墙上,并且还在往上爬。
“……哈哈,是我太困了吗?”卷毛青年干笑两声,想要缩回脑袋,“困到出幻觉了,我还是回去睡……”
安向文话没说完,背后传来一声指令。
“让开。”有些熟悉的声线压低了一个八度,大概是晚上喊太大声会扰民。
安向文还没从窗口收回脑袋,所以他现在是背朝楼下的,也就是说指令传来的方向也在楼下。
卷毛青年来不及转头,只能下意识往里站直身体……
“痛!”估算错了窗框高度,安向文结结实实地磕到了头。
他捂着额头,人头晕目眩地踉跄着往后倒,在即将脚步不稳摔出窗户前,他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推他的人本意并不是为了救他,因为卷毛青年听到了一句:“碍事。”
安向文:长这么大个的障碍物还真是抱歉了。
卷毛青年顺着惯性跌了回去,转过身时,他瞥见了一张眼熟的面孔,黑色的眼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断,直接扒住窗户边沿翻了上来。
“让开。”第二声略显嫌弃的话语,安向文赶忙错过身子。
头脑仍有些发晕,点点星光漫在眼前,卷毛青年扶着脑袋,与黑发青年对上了视线。
“白……白哥。”安向文小声喊道,随即他有些茫然。
为什么他白哥从窗外的楼下翻了上来啊?这里可不是一楼二楼什么的,他白哥身上还没有绑安全绳。
脚掌接触地面的黑发青年揉了揉手腕,面对安向文的呼喊,他点头作为回应。
接着黑发青年整个人又撑住了窗框,颇有一种再翻出去的架势。
“等等等等……”安向文连忙去拦,同一时间,窗外的楼下也传来喊声。
“喂!你跳出去好歹打一声招呼啊!”男声有些气急败坏,“你是要把人吓死吗?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体能好不代表着手脚灵活,就算是夏成荫要从楼外的墙面上翻越都要思考一下路径,比如有没有让他抓手或踩脚的地方。
可白僳呢?一声不吭地跳了出去,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看到外墙上有人影的?
漆黑的天幕和缺失的光照是人影最好的保护色,除非一直保持观察,但他们之前不是还在谈那个汽修厂的事吗?
面对夏成荫的疑问,白僳就点了点头,一股连演的成分都懒得塞的敷衍感。
“这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到的吗?我还对着窗口。”黑发青年无视了旁人的阻拦,脚一蹬,站到了窗沿上,“不快点的话,那个家伙就要跑没影了。”
白僳想了想,还是给自己补了一句:“那是我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也不能胡来,喂!!!”
最后一个字猛然拔高了音量,惊得巡逻的警卫把手电筒的光朝上照。
照出了宛如蜘蛛般向上攀爬的两人,也照出了一上一下彼此对视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