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狂啊。
狂歌痛饮,才是少年。
我以前总觉得,林浩太过少年老成,稳健如老狗。
如今受了委屈,心中的狂态毕露,才算是少年模样,少年自有少年强,身似山河挺脊梁,意气风发的年纪,何许顾虑太多,大不了从头再来便是。”
秦盛看着踏步如流星下山的林浩,眉宇间荡漾着浓浓的笑意,他的身前,青竹随风而动,衣衫猎猎而响,苍茫白云间,变幻无穷的形象。
云起书院坐落其中,学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在山中回荡,清越的声音,响彻太空世界,无垠天地。
“还是太年轻,心态崩了。”
到了山脚下后,林浩一脸窘态,他这段时日,为了避开陈家,都已经觉得憋屈,又遇到了被人假冒做坏事的事情,心中觉得愤懑之情难以自已,终于在衙役前来召唤自己去衙门对质的时候爆发出来。
借助脑海中不知道怎么来的一些胡言乱语,在这青螺山的幽静圣贤之地,彻底的放飞自我,高声狂歌起来。
待歌声停歇,望着近前衙役满脸震惊的神情,林浩的心中却是有些羞涩,不过面子上,仍是表现的风淡云轻。
淡然高雅,从容不迫。
“还是历练太少,稍微一压抑,就承受不住。
口出狂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事情还需要一步步的做。
为今之计,唯有见招拆招。”
嘉慧县衙。
“大人,云起书院林夫子到了。”
“带他上堂!”
“是,大人!”
“林夫子上堂喽!”
声音传来,衙门的门口的百姓,纷纷朝着两边走去,闪出来一条直通衙门大堂的青石小路。
小路上。
林浩在前,两个衙役在后,步履从容而来。
“他就是林浩啊!”
“看的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做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是啊,温家多好的姑娘,就被这样的一个畜生活生生的坏了清白,害了性命。”
“要让他浸猪笼,骑木驴,游街示众!”
“听人说,他很有才华,咱们嘉慧县最近最火的诗篇,都是他写出来的,才华横溢,绝代天骄,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人。”
“有才无德,希望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林浩耳聪目明,四周百姓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音,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
这里的百姓,因为被有心人蛊惑,从而对林浩有了偏见,言语间就自然而然的把这种偏见泄露出来,让林浩也是为之无奈。
“云起书院林浩,见过大人!”
林浩是天之门人,有着举人文位,可以见官不跪,故而见了杨柳清之后,也只是使了一个读书人的礼仪。
“林夫子,不用多礼!”
杨柳清朝着林浩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一敲惊堂木,汇聚了众人的眸光后问道:“林夫子,堂下是本县名门陈家请的大状宋知礼,他奉命状告你羞辱了陈家旁系子弟未过门的媳妇温娘,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剑杀温家护院下人后扬长而去,可有此事?”
林浩当场否决:“大人在上,绝无此事。
自从怡翠楼后,我就一直在青螺山望月峰中读书修行,从来没有下过山,自然也没用做过这等令天怒人怨,猪狗不如的事情,还请大人明见万里,还我清白。”
杨柳清道:“林夫子,当时清晨,天蒙蒙亮,许多人见你在温家行凶,温家老爷、夫人,更是亲眼见你把温娘带入房间中羞辱。
事后抽身离开的时候,更是凭着手中剑,斩杀了不少温家的人,此事温家左右邻居,都曾亲眼目睹,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浩道:“大人,众人所见的事情,绝非是我的所作所为。
当日,我一直在山中读书,云起书院的众多学子可以作证,我并没有下山。”
“另外,这世间奇术无数,会不会是有人假冒我的相貌行凶作恶,好用来坏我的名声,断我的儒道,还请大人做主。”
杨柳清点了点头,看向宋知礼:“林夫子所言也有道理,我已经令人上山问过了,云起书院的院长秦盛院长也确实未曾见过林夫子下山,此事或许真有蹊跷之处,不如等查明之后再议?”
宋知礼收了折扇,朝着杨柳清行礼:“大人。
如今人证物证居在,林浩凭着一张利嘴,如何能够颠倒黑白。
此贼猖狂凶残,必须得用重刑,三木之下,他如何敢不招出实情?”
杨柳清直接拒绝:“荒唐。
林夫子乃是天之门人,做出名篇传世,于国有功,怎可以屈打成招?
何况林夫子所言也有道理,若是有人冒充林夫子做下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咱们对林夫子屈打成招,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不说,还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让温娘在天之灵亦难安?”
宋知礼慷慨激昂,仍是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大人,林浩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可以说穷凶极恶,不可饶恕。
这样的人,一旦放过了,就会贻害无穷,还请大人三思。”
杨柳清眉头紧皱,“你们都有证人,各持己见,说的话,也都有道理。
就算是本县,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出来事情的真假。
不如暂且搁置,等待本县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自然会给全县百姓,也给温家、陈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宋知礼道:“大人,温娘的冤魂等不得,全县的百姓等不得,陈家也等不得。
莫非是大人要庇护此人,想要让此事慢慢的沉寂下去?”
杨柳清当即怒了:“放肆!
宋知礼,你无凭无据,再说类似的话,小心本县治你一个不敬公堂的罪过。
若不如此的话,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林浩心知空口白牙,也无法为自己辨别,便站在大堂中,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听宋知礼在堂上急辩。
“大人,林夫子是读书人,读圣贤书,知圣贤事,既然委决不下,不如让林夫子到本县圣庙中问圣心,请圣裁。
圣人广目无双,俯察天地,只要林浩是被冤枉的,自然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