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下了一步臭棋
玉虚宗大殿内。
嫦娥神色深深道：“听闻京城有个四王爷，专爱收罗天下奇珍异物，喜好茶道，大到几万钱一两的岭南碧溪茶，小到坊间几两银子一两的白药，他都有收集。”
听到嫦娥的话，杨观江皱眉，李立争叹气，就连羽升也觉得棘手。
这样一棵小小灵树，竟然能够引起皇室的觊觎，难怪有他们杨家的插手，还是让这何府陷入了险境。
“这倒是难办了，这四王爷虽没什么权势，但是他到底代表了皇家颜面，若是真拿他怎么样的话，这老皇帝一定不会善不甘休的。”
杨观江分析着眼下的局势道。
嫦娥则是恨恨道：“这四王爷素有雅称，谁料的道对方竟然会做这样强盗一般的事情呢？”
一个爱茶之人干起强盗的事，可见这人是多么的虚伪。
李立争则是撇撇嘴道：“要是先生在这，非得将这孙子打的他娘都不认识来。”
可这也只是如果。正当他们几人正为此事忧心之时。
京城。
一处破旧的府邸，大门上朱红的漆已经斑驳，露出被风雨侵蚀的红木。庭院内，撑起屋顶的梁柱已经隐约开裂，甚至还有几个虫洞。
可见这院子已经建成很长一段时间了。
整个院子除了老旧外，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其实院子不难收拾，因为整个院子并没有什么东西，干干净净，只有一棵老树，以及一块破树墩。
这是曹府，很难想象当朝那位已经位居一司之长的曹本末会住在这样一座官邸之内。
不过这不是皇室小气，或者故意刁难。
这院子是他自己挑的，曹本末觉得这里清净，环境也还不错，府邸外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一旁还有一座小山，山上有片竹林。
可谓依山傍水，在加上那条长满杂草的小路，颇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此刻，曹府。
茶桌旁，曹本末闭目假寐。
一旁的徐虎则是取来一只信鸽，熟稔的取下书信，然后放飞了信鸽，将一张特殊的字条递给了曹本末。
“大人！”
徐虎轻声道，将还在半睡半醒之间的曹本末叫醒。
“嗯？”
曹本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了，只因来年春，全国各地道院即将招纳第一批学子。
不学以往的四书五经，识字断文。学的是那长生大道，仙神术法。
这里有许多东西都还未准备，单单是各地道院院长人选就是一件极其麻烦和头疼的事情。
要是先生在应该会有什么好点子吧！
他有些感慨的想着，不得不说，许青山有时候的点子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就好像是经过了时间和历史的验证一般，经得起考验。
他将徐虎的字条接过手中，展开后一看，竟然是阳和县那边的道衙司典狱长蒋延的来信。
他看着手中的信，看着看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到最后竟然有些凌厉，徐虎跟随曹本末多年，显然知道此刻大人是动怒了。
“大人，出了什么事吗？”
徐虎问道。
曹本末将那张字条递给徐虎道：
“荒唐，我早已向皇上谏言，那树动不得，皇上为何还是任由那个纨绔的王爷胡来！堂堂一皇室，竟然做那强盗行为，抢别人一棵树！”
“难不成他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是……
先生已经是仙人了，修为早已不再人间，这土自然非王土，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老皇帝不明白？
徐虎略有疑惑，将字条展开。
只见信上记录的正是今日玉虚宗所发生的一切。
徐虎脸色难看，许青山于他而言，有续道之恩，若不是当初那棵莲子，治好了多年来的暗疾，他也不会有今天。
“哼，糊涂的老皇帝！贪婪的王爷！要我说，大人为何为他们效命，根本就不值得。”
向来雷厉风行，神色冷漠的徐虎一出口便是大逆不道的话。
好在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唯一一个服侍起居的李婆婆刚才便出去买菜了，所以他才如此直言不讳。
曹本末看了他一眼并未责怪，只是想起当年的老师，他同样有过这样的疑问，他将恩师儒子墨当年告诫他的话告诫徐虎。
“你觉得这江山是谁的？”
徐虎毫不犹豫道：“皇家的！”
曹本末摇摇头道：“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很多人都觉得这江山就该是皇上一人的，可是我倒是觉得，这江山该是天下人的。”
“你觉得我是为皇室效劳，其实我觉得我自己一直所效劳的是这天下百姓。”
曹本末看着院外，目光如炬，徐虎看了一眼，大人眼中似乎包容万物苍生，神色睥睨，更有一番说不出的气度。
徐虎听闻这番言论，这才明白，为何大人会这样为皇室殚精竭虑，或许他所效劳的从来不是皇室，而是皇室背后的百姓。
曹本末这番言论听起来并没有比徐虎要忠心多少，主仆两人，用世人的话来说就是都是有反骨之人。
大夏国素来讲究忠义，更遑论曹本末的官职来自于皇帝的提拔，他更应忠诚于皇室才对。
不过徐虎却觉得，这样的大人才更值得他去追随。
“听竹楼里，先生写下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十六个大字，前者我做不到，后者我同样无能为力。”
“我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普通之人，但是好在我可以折个中，为生民立命，我能略尽绵薄之力。”
曹本末感慨道，之后又缓缓起身，在院子里踱步，舒活舒活筋骨。
徐虎跟在身后道：“那这事怎么办？要不要通知道衙司之人帮忙？”
曹本末沉吟片刻道：“我却是觉得，此事先生应该留了后手，信中不是提及了杨家吗？杨家同样不可小觑，即使是皇上对杨家都忌惮不已。”
“我甚至觉得这里面有股阴谋的味道，这老皇帝会不会就是想要促成这样的局面呢？”
他思索片刻，越想就越发觉得这里似乎真有两双无形之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其中有个棋手，不知死活，将手伸向了天上的许青山。
可是凡人怎么可能将神仙当成棋子呢，老皇帝这一次显然是糊涂了。
他还没意识到先生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恐怖，他的手段，老皇帝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他知道老皇帝下了一步臭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