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坐在原地等了很久,自高山之上一道渺小的身影高喊:“神仙,我带他们来了。”
很快山上多了许多身影,应该有两百人左右,他们在山上欢呼,齐声喝彩。
于这朝阳之下,一片欣欣向荣!
他微微一笑,果然,这里的人对于鱼妖已经恨之入骨了,它一死全村之人如过新年。
其实村民听到妖怪被杀确实高兴,更让他们高兴的是,他们能见到传说中的仙人。
那个男人回去后与村长说明了事情原尾,本来他们也不信,哪有神仙会在乎他们这些弱小的凡人呢?
可是见到男人言辞凿凿,村民们也就半信半疑,没想到,翻过这座山他们就看到了那极远处的少年,以及少年身边那条巨大的鱼妖。
他们瞬间就欢腾起来,因为有人的仇得报了,因为他们渔村可以有生活来源了!
许青山等了一会儿。
男人带领着一村人围上来,他们围观着这条大鱼,有惊叹,有愤怒,有兴奋……
各种情绪,各不相同。
有人朝着鱼妖踢了一脚,然后飞快的缩回人群,似乎怕鱼妖会将他吞了一样。
“哎,你别踢呀,待会还得吃呢!”
有个人指责起来,其他村民纷纷附和,让那踢鱼之人悻悻然。
“这鱼真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呢!想来这世上不会再有鱼能比这条鱼大了。”
那个老村长惊叹连连,他是村子里见识最广的人了,他的话一出,其他村民就点着头,似乎很认同。
“那不一定,书上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一个秀才显然是不认同村长的看法,为此他还摇头晃脑的背了一篇文章。
不过秀才还没背完,就被一个屠户挥手打断道:
“去去去,我说你这秀才读书读傻了吧!就你这见识能和村长比?村长吃得盐比你吃得饭都多嘞。”
秀才脸色一红,面露窘态,其他村民也纷纷大笑。
“可是这是书上说的!”秀才辩解一番。
“书上骗人的鬼话你也信,真是个酸秀才!”屠户嘀咕了一句。
村民们也不以为意,这个秀才成天在村子里之乎者也,一讲得急眼了,就会和你扯一句这是书上说的,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有时也会笑他是个酸秀才。
秀才有些急眼起来,他们这些村里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根本没人相信书里的东西,这让他很失落。
“神仙,你说这世上有没有比这更大的鱼!”
以往他们若是不听,他只会骂一句斗宵之性,草草了之。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有仙人在场,仙人的见识定不会如这些凡人一样短浅,所以他希望这位神仙能够认同他的看法。
他深深地为书中之道所折服,他爱书如命,总是挑灯夜读,他想要改变村子里那股鄙视书籍的风气。
因为他认为读书,才会是这个村子唯一的出路。
很显然他并没有成功,于是他被人不认可,被人说是酸秀才。
但是今日他希望这位神仙能够认可自己,哪怕只是他一人的认可,他也会觉得值了。
许青山先是一愣,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呢?
不过看到那个秀才的眼神时,他竟然看到了一股期待,那是希望被认可和被需要的眼神。
许青山心里暗暗想着:“你也太惨了吧!”
许青山觉得有两件事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一个就是不被人所认可,另一件事就是不被人所需要。
这人竟然两样皆占,这悲催的人生,他还能说啥呢?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许青山缓缓道:
“这世上还真有比这大得多的鱼,至于这位……兄台,你刚才所说的应该是上古鲲鹏,至于有没有,在下也并不清楚。”
秀才激动起来,郁郁的神情如雨过天晴一般舒展开来,头颅微微上扬,仿佛在说:
“哼,看看,我说得都是对的,明明是你们错了!”
屠户有些郁闷,这世上还真有比这鱼还大的鱼?不过神仙说得那就不会有错了!
之后有些笑骂道:“你这酸秀才,这头再抬高一点天上的鸟粪就掉你脸上了!”
其实村民们都没有嘲笑秀才之意,只是觉得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秀才,整天恨不得仰着鼻孔和人说话,所以村民们才会想着压一压他。
不然出了村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他们没读过书,可却尝过人间苦,这苦他们尝了,就不希望村子里的小子再去尝了。
“好了,大家先排好队,一个个来领!”
许青山将他们排成两队,一队是家里有人葬身鱼腹的,另一队则是没有的。
当然前面一队会比后面一队的人领到的鱼肉会多上不少。
分成两队一看才知道,竟然有一大半的家庭有人葬身鱼腹,许青山心情有些沉重。
忽然人群里响起一道妇人的声音:“这鱼妖吃了人,我们再吃鱼肉……。”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意思却很明显。
许青山白了这人一眼,差点说道,你可以不吃。
不过有人比他回答的更绝:“菜地以粪水浇之,人食菜,岂非食粪呼?”
许青山一看,是那个秀才,现在秀才神采飞扬,当场给大家拽了一句文。
屠户问秀才什么意思,秀才没说,但是老村长解释道:
“秀才意思是说,这就好比我们的庄稼,我们给它浇水施肥,让它长得旺盛,我一样可以吃庄稼长出来的粮食!”
许青山有些无语的看着老村长,不由得有些感叹姜还得是老的辣呀!
接着村长小声嘀咕着和秀才说道:
“小裴啊,你一个读书人,能不能不要整天把那些粪啊,尸米啊,挂在嘴边啊!”
秀才撇了撇嘴,似乎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一句是。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听了村长的解释,村民们瞬间听懂了道:“还是村长解释得明白!”
秀才更是有些郁闷起来。
不过听了村长解释,大家才消除了那种心里膈应。
于是许青山准备将鱼妖大卸八块!
忽然屠户出来道:“仙长,这事我来就可以了,哪里还能劳烦您呢!放心吧,做了几十年的老屠夫了,仙长说几斤,绝不会多一两。”
屠户信誓旦旦,他可是村子里有着“一杆秤”的名头的人嘞。
只因他一刀下去,你要几斤几两,就是几斤几两,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许青山见有人代劳,当然乐得清闲。
屠户拿出一把斩骨刀来,就那么一刀劈下去。
嘭!
一声响起,只见那斩骨刀,入肉……不到一寸!!?
屠户暗暗惊心于这鱼妖的体魄之强,是他今生仅见。
不过要是自己这样分下去,天黑都分不完,自己刚刚可是在仙师面前夸下了海口的,顿时他感觉有些进退两难。
“嘿,柱子,你行不行啊?不会是昨晚在你家婆娘身上太使力了吧!”
一个男人笑着道,惹得男人哈哈大笑,倒是那些村妇,脸色羞红起来:“呸,下流。”
“长生~”
许青山一声令下,长生剑飞到了屠户手中,屠户看到飞来的剑,有些激动的脸色通红,在村民羡慕的眼神之中,接过长生剑。
屠户缓缓松了一口气,日后逢人自己就可以吹上一句:老子当初可是拿过仙剑的男人!
男人喜笑颜开,长生剑下,轻轻一斩,如刀切豆腐一般,轻易穿过鱼身,斩到了泥土之上。
屠户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本该如此,这可是仙剑啊!
村民们更加羡慕起屠户来,他们可不会真认为刚刚是屠户没使力才砍不下去的,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鱼妖体魄之结实,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即使如此结实的体魄,可在仙剑之下,却又如此脆弱,可见仙剑之锋利,当是举世无双。
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屠户每次分割鱼肉时都是轻轻一划就行,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屠户,今天是他最过瘾的一天。
这分鱼肉,就和分豆腐一般,轻松。
他手脚麻利的把鱼皮完整的剥下来,然后给了许青山,鱼鳞他也一并收集起来。
如此忙活了半天,才开始分鱼肉。
有了前面的准备,分鱼肉分得很快,不过即使每个人都领着几十斤的鱼肉,还是剩下百来斤的样子。
许青山琢磨了一下,应该够那些人吃的吧!
村民们分完鱼并没有急着离开,有人把许青山不要的一些鱼鳞,和内脏都捡了去。
“这些玩意能吃?”等他们抢完后,他问了一个村民道。
那人不敢怠慢回道:
“仙人有所不知,这鱼呀,不仅仅只有肉可以食用,还有很多部分都是可以食用的,要是材料足够,我们还能给仙人做个一鱼百吃的全鱼宴呢!”
许青山震惊起来,你们吃得可真花。
之后众人又对许青山千恩万谢起来,有人甚至想着邀请仙人去吃饭。
许青山有些意动,一鱼百吃的全鱼宴他还真想尝尝。
不过想到自己一去,可能会增加这些村民的负担他就忍住了。
算了吧!回去让县太爷那个大冤种做个一鱼百吃的全鱼宴也是一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