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爱情对于有些人来讲是轰轰烈烈,是人尽皆知,是费尽心机一定要得到。
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是成全,是不打扰,是默默的一个人喝酒到天亮。
只是,当别人提起的时候,却又欲盖弥彰……
“引魂铃,你这是?”苏靖鳞看着铃声大作的银铃,心里有些不舒服。
每次这铃铛出现,必是噩耗——因为引魂铃的力量,本身就是靠亡灵来催动的!
“这些,都是被山火吞噬的生灵。”青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好像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山主你,你该不会是想渡化亡灵,这铃铛……你一开始就知道?”不知何时,云麒醒了。
苏靖鳞也不知她和青昱的对话,云麒听到了多少。
“很久以前我就听说,引魂铃是星君殿的上古法器,可以吸收灵魂来供持有者使用,而且法器认主,除了主人之外,其他的人或者妖用这个法器都会被反噬,”青昱看到云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而渡化应该是比较困难的吧,因为这还要看亡灵本身的意愿。”
白明山附近的人都知道,山主乘黄是一位不喜欢管闲事的顶级高手。高手不是指武功,而是指医术。山主妙手,从无败绩,医术之高,连有医仙之称的慕楠家家主都非常佩服。
说起来,慕楠家的女儿,还与青昱有过一段孽缘……
青昱从不会对外人提起这段往事,如同两个曾经真正爱过的人,经历了失望、分离,又试图“破镜重圆”,可惜,再怎么努力挽回,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一个犯了错,想要拼命补偿;一个寒了心,早已口是心非。
这就像面对一段饱经沧桑的感情,哪怕已经知道摇摇欲坠,也还是希望通过自我麻痹,粉饰和维持住表面的关系,不让对方离开。为什么不愿再提——因为会时常觉得孤独;因为一睁眼发现周围都是依赖你的人,而你想依赖的那个人,却早已离你而去,根本没有机会弥补。
“楠雪,现如今,你还恨我么……”
提到恨,青昱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如今他终于懂了那句话——
原来,爱,本是恨的来处……
“外面很冷吗,你在哆嗦什么?”小莹躺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不解地看了青昱一眼,“不过,阳光看起来还不错啊,你要不要出去晒晒!”
“是不错,不如,”苏靖鳞套上外披,“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好耶!”小莹拍着巴掌,立刻蹦跶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陪我待在这个地方?”苏靖鳞瞅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因为我喜欢你啊,苏姐姐!”小莹闪着一双星星眼道。
“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你娘亲不担心你?”苏靖鳞没辙了。
“不会啊,以前我也经常自己出来玩呀,自在得很!”小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眯眯道,“娘亲一开始还担心,后来也就习惯了。倒是苏姐姐你自己,每天出去到很晚才回来,让人家和云麒哥哥担心得紧呢!”
“我,你们担心我做什么?”苏靖鳞心想——我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们担心?
“你和云麒哥哥离开了这么久,麒麟神山的族人还以为你们遇上了大麻烦,”小莹继续碎碎念,“娘亲也很想你,所以我就来啦!”
苏靖鳞没有想到自己突然成了“失踪人口”,只好解释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站出来给你们一个真相,原谅我好不好?等治好了云麒的眼睛,我立刻跟你一起回去怎么样?”
“你说话算数啊,到时候你得先陪我去见娘亲,你去了她一定会很开心!”小莹扑闪着大眼睛,化作巴掌大的小莹龙飞到了苏靖鳞头顶上歇着。
小孩子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黑暗都能被光穿透。人心的阴暗面,是阳光也无法企及的地方……
慕楠雪记得,那些没有光的日子。她被锁在昏暗的小阁楼里面,终日生活在黑暗之中。不管她怎么哭,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理睬她。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未见过阳光、全然没有自由的她变得形容枯槁、疯疯癫癫。
青昱救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母亲承认了自己囚禁女儿的因素,但她不愿披露更多内容。
就在被逮捕之后不足一个月,她的娘亲死于旧疾发作。
从小缺乏母爱的她,错把怜悯当成了爱。而更多的人,认为她是痴心妄想。
而对于彼时的青昱来说,医者仁心——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叫做“博爱”。
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僵持到最后,有了新的开始和新的想法,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感情的事,千万不能等冷静下来了再说,你不会知道冷静下来的同时,还冷了对方的心。
也有些些甜的吧——哪怕知道等待不过是白费,靠过往的回忆支撑着自己苦中作乐,也还觉得有一丝丝甜!苦涩的是——常常想自己如果够强大,是不是就能不依赖你?
也许有人会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父母和孩子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改变呢?
可事实就是,人性本来就凉薄,永远不要高估了人性。
什么事最可悲?
你遇见一个人,无心之下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到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
有些错过,永远无法弥补。因为其实并没有“错”,只是时机不到,就成了“过”。
更残忍的是,一开始,你曾天真地以为,一切还能回到从前。
少年恩爱,是真,人心不古,也是真。
不过,要说就此对亲情、爱情失去信心,也不至于。虽然人性难测,但人总归是要向好的。
没有人永远爱你,但是永远有人爱你。
故知情,写满离恨,谁饮下无知,不知何处是月明?
笔连意,墨哀情,斜阳暮西归,谁在荒凉余辉下,凄然着昨日的誓言?
笔墨难赋,是谁的凌乱?那寂寞的天空,是不是依然不见一丝云彩飘过?
风铃的哀怨,寂寞红尘里,闯进了月下霓裳的思念。
曾天真的以为,相爱就要相守,相守就要为对方思虑周全,就要共同面对一切。
只是后来才发现,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
后来,她在信里说:我现在过得还行,一切都挺顺利的,唯一不好的就是……
还是很想你。
所以,有空的话,来梦里抱抱我,好吗?
人生,其实像一条从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伙而行,欢乐地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情形就变了,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
有些人,遇见的时候,以为是一辈子,走着走着,就四下飘散在了人海。
时间识人,落难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