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暗影里。
齐越探身看了一会，对王朋和孙富贵说：“准备好，他们过来了，记住啊，看准时机再动手，一定要确保杜小姐的安全！”
孙富贵说：“您放心，他一个人，好对付。”
齐越嘱咐着说：“那家伙的围脖不戴，搭在胳膊上，肯定有猫腻，我估计，围脖下面应该是枪，动手的时候，先下他的枪。”
“明白！”
“明白！”
孙富贵先出去，王朋稍微等了一会，骑着从附近商铺借来的脚踏车，慢悠悠跟了上去。
孙富贵嘴上叼着香烟，边走边划火柴，假装没留神踩在冰面上，脚下一滑，踉跄着抢了几步，眼看着身体横着摔了出去。
王朋刚好赶到，看似躲孙富贵，惊慌失措中，导致脚踏车失控，歪歪斜斜撞向谢尔盖。
特工都经过专业培训，“演技”方面足够专业，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次突发的意外事故。
趁着谢尔盖稍有分神的机会，王朋从车上跳出去，将谢尔盖抱摔在地，孙富贵同时发难，就势单膝跪压谢尔盖拿枪的手臂。
整个抓捕过程，高效迅速。
齐越快步走过来，拉着杜鹃的手，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杜鹃故作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轻轻拍着胸口：“他拿着枪，突然闯进家里，吓死我了……齐越，你怎么知道，有坏人在我家？”
齐越说：“这件事多亏了白雪，她在天一街碰巧看见这家伙，提供了他的外貌特征，这样一来，追踪起来就容易多了，我敲门，你没回应，我猜他肯定躲在里面。”
“哦，这样呀……”
杜鹃拉着齐越走的稍远一些，把姜斌打电话的事，简单复述一遍，然后说：“这件事很蹊跷，我怀疑，可能和苏廉人有关……”
话说一半，她闭了嘴。
孙富贵刚刚在搜谢尔盖的身，显然是有所发现，兴冲冲跑过来，手里拿着身份证件和一盒吗啡针剂：“队长，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我估摸着，这家伙很可能是个瘾君子，绑架勒索，可能也是因为这个！”
齐越接过吗啡针剂，打开看了看，这是六支的小包装，里面少了一支，证件贴着谢尔盖的照片，个人基本情况也一应俱全。
对外来人口，凡是符合审查规定的，伪满当局全都持欢迎态度，长期居住在东北地区的白鹅，大多数被认定为合法移民。
远处车灯一晃，一辆轿车开过来，赵振海下车，看过了一脸不服不忿的谢尔盖，快步来到齐越近前，恭维着说：“齐队长，你太有本事了，这么快就抓到了匪徒。”
齐越说：“你先把人带回去，等我这边办完了事，今晚连夜审。记住，犯人单独关押。”
“是！”
在顶头上司面前，赵振海也是尽力表现，亲自把谢尔盖塞进车里，吩咐手下人全都上车。
“队长咋没跟上来？”
孙富贵驾驶汽车。
赵振海坐在副驾驶，懒洋洋的说：“队长说，让我们先回去，等他办完了事，今晚连夜审。”
孙富贵说：“还办啥事？”
王朋在后座笑嘻嘻的说：“富贵，你个榆木脑袋，办事都不懂，我告诉你吧，在咱们这儿，办事，就是和女人睡觉的意思。”
孙富贵看了一眼后视镜：“我说老王，我发现，你们岁数大真不要脸，咋那么邪性呢，啥事都能往裤裆里想，我就不相信，这边马上要审犯人，队长还能想那事。”
王朋嬉皮笑脸的说：“你别乱讲啊，我可没说队长啥，我就是给你解释一下，啥叫办事。不过呢，杜小姐受到惊吓，队长留下来安抚安抚也是应该的，嘿嘿。” 赵振海呵斥：“都闭嘴！车上还有犯人呢，胡咧咧啥！”
“他是个白鹅，听不懂咱们说啥。嗳，叫什么名字？”
王朋问谢尔盖。
谢尔盖一言不发。
……
新民大街306号。
会客厅内。
杜鹃秀眉微蹙，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晌，缓缓说：“齐越，你觉得，除了军统，姜斌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身份？”
齐越说：“你怀疑他是双重间谍？”
杜鹃点点头：“我敢肯定的是，谢尔盖不是我们的人，很可能是苏廉间谍，而共党和苏廉关系密切，尤其是，姜斌居然会讲俄语……所以，我认为他有其他身份。”
“姜斌会讲俄语？”
齐越很惊讶。
杜鹃说：“姜斌来电话的时候，是谢尔盖接的，如果不会俄语，就没办法和谢尔盖交流，在这件事上，姜斌充当了翻译的角色。”
齐越想了想：“也有可能，谢尔盖是姜斌发展的密探。谢尔盖潜入我家那次，讨伐作战还没开始，他在找这方面的情报，姜斌不知道我是自己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手里很可能会有行动计划之类的东西。”
杜鹃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七点一刻：“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不难查清楚，只要谢尔盖招供，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
“今晚回我这来。”
“知道了。”
齐越起身往外走。
杜鹃说：“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小玉要回来了。”
齐越一愣：“小玉？”
杜鹃说：“她是自己人，你先走吧，明天跟你详细说。”
在谢尔盖这件事上，齐越选择的余地不多，高克俭把案子交由他负责，受害者白雪提供了线索，就必须大张旗鼓的实施抓捕。
本来，从瓦洛基卡诊所的人员构成来看，更像是苏廉契卡设立的情报据点，看在和延安同属红色国际的份上，齐越没打算深究。
但是，姜斌牵扯其中，就不能不引起重视，从现有掌握的情况来看，姜斌至少有三重身份，而且很难判断偏向谁，截止目前，既没有出卖国共，也没有背叛契卡。
……
轿车行驶在夜风中。
齐越思绪万千。
姜斌究竟是什么人？
国、共，契卡，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组织，除了这三个地下组织，他还有第四重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