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最终圣所里,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孤零零地插在墙壁上。
不是路明非不想把它带走,但是这柄附带着死亡的枪根本就让人无法触碰,时间紧迫之下,只好把这柄龙王的神器留在这里,最好是能随着最终圣所一起被掩埋掉。
电梯门缓缓打开,杰森·约克走了出来。
“真正的死亡之枪啊,”约克眯了眯眼睛,“不愧是只有神才能使用的武器。”
他揉了揉肩膀,活动开筋骨,居然要上前去碰那柄昆古尼尔。
昆古尼尔发出沉重的喘息声,这柄有生命的枪苏醒过来了,好像一头暴躁的公牛。
“以吾神奥丁之名,奉命前来,请君归位。”约克冷冷地说,但他的声音如洪钟轰鸣,他的背后恍然间闪过奥丁的虚影,是那位高贵的古神赐予了他血脉的力量,要他来取回昆古尼尔。
取回这柄本属于他的武器。
昆古尼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墙壁上的裂纹如蛛网般扩散,而约克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终于,这柄神枪归于平静,约克走上前抬手轻轻地靠近昆古尼尔,确定无碍后用力将它拔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决战的序曲吧,”冷淡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浮现,“真是期待那全新的世界。”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约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换了一种语气接通电话。
“是我,家主。”
“这种紧要关头你跑哪去了?委员会的那帮老家伙搞定了没有?”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声音。
“那是当然,这种事情家主大可放心交给我。”约克回答。
“那就好,路麟城那个家伙呢,去哪里了?”
“路麟城被路明非带走了,”约克说,“那个叫楚子航的小子成功进化为了混血君主,我拦不下他们。”
“混血君主?你确定?”那边的声音猛地拔高。
“确定,能够徒手接触昆古尼尔而不死的,必然是血统极高的龙类才行。”约克说,“在最终圣所里还有他茧化留下的痕迹。”
“没想到啊,路明非背后的势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不过没关系,楚子航的血统固然优秀,但要想成为皇帝,可不是龙血比例够高就可以做到的。”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约克问。
“你的任务就是在这七天扫清末日派的核心力量,其余的就不需要你插手了。”
“明白。”约克回答。
电话挂断,约克不屑地冷哼一声,言灵·冥照开启,整个人再次消失。
......
意大利,罗马。
恺撒提着刀从元老们的房间里走出来,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帕西满脸无奈地招呼医护人员去照顾元老们,元老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那一堆老骨头得赶紧养护起来,不然怕是撑不到下次渡劫的日子了。
十分钟前恺撒提刀踹门闯进了元老会,把老人们挨个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然是不带脏字的骂法,不过这对见惯了大世面的元老们来说还不算什么,然而接下来恺撒就提着狄克推多跳上了桌子,看那架势就像是准备先剁了几个元老再说。
所幸恺撒并不是那么残暴的人,虽然对这些老不死的极度反感但也没冲动到二话不说提刀就要杀人的地步。尽管如此元老们还是被吓得够呛,虽然他们掌握着整个加图索家的大权,但是手里的权力再大也得活着才能掌握,而恺撒对他们的态度和庞贝那个疯子如出一辙,他们知道就算恺撒一开始提刀进来只是威胁威胁,但要是他们敢反抗的话怕是真的要提刀砍人的!
恺撒的要求也不多,一是要藤原信之介的人头,二是告诉老家伙们再敢对自己和诺诺的婚姻指手画脚,那他们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事情指手画脚的机会了。
元老们本就理亏,再加上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要是别人敢这么嚣张地冲进来他们会立刻翻脸叫帕西把他拎出去,但是偏偏踹门进来的是恺撒......与恺撒对家族的重要性相比,就算他们这帮老头子全被凯撒剁了也只有认命的份。
他们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是加图索家的历史,而恺撒骄阳似火,是加图索家等待了千年的未来。
与那个未来相比,就连他们的历史都不值一提。
“你来了,帕西。”阿尔法喘着气,看向走进房间的年轻秘书。
“是我。”帕西点点头,微笑着说,“很久没见到少爷了吧,感觉如何?”
“他还太年轻,”阿尔法说,“他对我们的怨念太深了。”
“这样的张扬才是加图索家的作风吧。”帕西还是微笑着回答。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阿尔法说,“诸神的黄昏......已经近了。”
“我会即刻启程前往卡塞尔学院,取回放在冰窖中的卵。”帕西毕恭毕敬地回答。
“很好,除此之外,关陈墨瞳家族的问题,也需要麻烦你去解决一下了。”阿尔法说。
“明白。”帕西轻鞠躬。长长的头帘遮住了眼睛。
阿尔法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辛苦你了,帕西。”
“荣幸之至。”帕西不卑不亢地回答,声音中听不出丝毫感情。
“好孩子,这些年里,你有没有怨恨过家族?”阿尔法低声说。
“曾经想过,”帕西回答,“但是即便是我,也很期待那个新世纪的诞生啊......哪怕我看不到。”
“去吧。”阿尔法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是。”帕西再次鞠躬,退出了房间。
“几千年的大业,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看着帕西离去的背影,阿尔法幽幽地说。
“我们很幸运,有希望亲眼目睹成功的那一天。”贝塔说。
“恺撒是生来注定的皇帝,只是要想开创新的世界,他还是太年轻了。”卡帕说。
“所以我们选择了帕西在他的身边,帕西是个好孩子,只是命太苦。”阿尔法叹息。
“每一个新时代的降临都需要有人去开疆拓土。”贝塔说,“这是他们的宿命,虽然很可惜,但是值得。我只遗憾我已经太老了,无力站上那搏击时代的战场。”
“那我们就只能做好所能做的一切,等待新时代的降临。”阿尔法沉声说。
......
“你去干什么了?”诺诺正对着镜子梳头,恺撒敲门进来。
“我去找了一趟家族里的老东西,要他们把藤原信之介给我带来。”恺撒说,“乌鸦是我的朋友,我必须为他要一个说法。”
“看得出你与老人们的关系并不好,”诺诺理了理头发,把梳子递给恺撒,“为什么?”
恺撒沉默了一下,他确实从未在诺诺面前讲过关于自己与家族的故事,也许唯一一次想要讲起只是在极渊里的那封遗书,不过他幸运地从深海中生还,遗书也就没用上。
“那些老东西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却还总想着出来搅风搅雨。”恺撒坐到诺诺身后,接过梳子帮诺诺梳头,“而且他们总想着对我的人生进行规划,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自己配么?”
恺撒的语气淡淡的,但是诺诺却依旧从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愤怒。
“还有别的原因吧。”诺诺说。
恺撒愣了一下,从镜子中对上了诺诺的眼睛,随即无奈地笑笑。
“你总是这么敏锐,看来以后什么都没法在你面前藏着了。”恺撒轻轻地理开诺诺红色的长发,“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你只说过你的言灵遗传自你的母亲。”诺诺说。
“是这样的,”恺撒说,“我妈妈出身于另一个家族,古尔薇格,我对这个家族并不了解,只知道它很古老,而在我的家族眼里,那个家族也并不高贵。”
“但是你父亲却娶了你的母亲。”诺诺一语中的。
“是的,而且是家族的安排。”恺撒说,“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确实很奇怪。”即便是诺诺也听过关于庞贝的那些传说,如果说要这样的一个二世祖听从家族的安排去娶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加图索家居然会选择一个被他们所轻视的家族联姻。
“后来我妈妈死了。”凯撒低声说。
“与你的家族有关?”诺诺透过镜子看着恺撒,很准确地就说出了恺撒内心的想法。
“是。”恺撒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你的言灵却又遗传于你的母亲,只能说你的母亲对你的家族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价值在于你,是么?”诺诺的声音很平静,她的心绪却不是那么的平静。
“现在看来,是的。”恺撒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那群老东西对你怎么样。”
“谢谢。”诺诺轻声说。
“总有一天,我会为我的母亲要一个说法。”恺撒的眼神冰冷,“那些老东西都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诺诺默默地看着恺撒,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对你说起过我的母亲,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