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没想到白晏会在这个时候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他不知道之前赵温狄他们在这的时候白晏为什么要说谎，他虽然结合上辈子猜到了一些事，但没到最后关头内心总归还是隐隐报了一丝期望的。
可是现在白晏突然用不在意的语气跟告诉他赵元信活不长了，赵予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赵予安还想看跟他躺在同一个帐中的赵元信，但他刚有动作，就又被白晏抬手挡住了。
对上赵予安的目光，白晏顿了顿，他说：“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让你看他一眼。”
赵予安脑子乱得很，白晏的话他只听了一半，根本就不知道白晏问了什么问题。
他没心思计较白晏逐渐显露出来的恶劣，可到底是知道白晏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赵予安使不上力气，但他想到赵元信身边去，哪怕他什么都不能做，就在赵元信身边看着他都会安心些。
白晏是现在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赵予安下意识觉得没必要惹他不高兴。
“什么问题？”
“……”
白晏忍了忍，想到让赵予安这么上心的人过不了多久就得去见阎王，心情才舒畅了些。
嘴角上扬，这次甚至没征求赵予安的意见，问句变成了陈述句：“你父皇死了之后，你直接跟我走吧，不用等两年了。”
说完，白晏就觉得自己心情更好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让步了很多，甚至愿意陪着赵予安等那个大昭帝死了之后才把人带走。
赵予安听完却面色难看。
他望着白晏，瞧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气的胸腔起伏不定。
赵予安想骂白晏，甚至想动手打他，但他活了两辈子都没能学会什么难听话，而且现在他的手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白晏视别人的命如草芥，这是赵予安第一次见他就已经知道的事，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时候赵予安能阻止的都阻止了，甚至在萧拓那件事上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白晏当时的反应很大，哪怕白晏没说，赵予安也知道他当时可能真的会死。
赵予安向来怕疼，但比起疼他更怕别人因为他无端受连累。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白晏对他身边的人展露恶意时挡在中间。
他帮别人挡了很多次，可是最在乎的人危在旦夕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忍受白晏这种扎他心窝子的话。
骂不会骂，打又没力气打，赵予安气极，可偏偏在这时候忽然又想起白晏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所以就算真的能动手，赵予安的教养也让他下不了手对白晏怎么样。
生平第一次，不是因为忍受不了疼痛，也不是因为被人在乎关心时忍不住委屈。
而是因为生气。
赵予安硬生生被白晏气哭了。
白晏对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个父亲会做的，可赵予安说不出来让白晏“滚”的话，也不会用颐指气使的态度地让他闭嘴。
赵予安即便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杀死过人，可他在这些这些拿亲情裹挟他的人面前依旧是个乖孩子。
亲情是赵予安上辈子的奢望，也是他这辈子的软肋。
赵予安抬起手臂盖住眼睛，抖着嘴唇：“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父亲。”